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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建设 忆昔庚子年春三月，第一保育院之姨娘曽率余等童稚郊野踏青，挥臂一指，曰古城墙系糯米熬作稠粥烂饭混杂石灰所做。余颇好奇，问姨娘尚能饭不？姨娘柳眉一耸杏眼圆睁怒道，能食，尔径去食之。同游总角皆哈哈一哂。当事时，庚子乃至此后廿余春秋，余贫困交加，家徒壁立，阮囊羞涩尝衣食无着而致生计艰难。余等决计难觅此等美味佳肴一饱口福。 后三四年，余等尝独自登临城墙。 自现文昌门处，尾随牧羊人及大羊之后接踵攀登，可谓羊肠小道。登高望远，伫立女墙之侧感受荒芜沧桑。时唯觉新鲜。墙横面坑坑洼洼，些许横面草荒过膝。砖缝背阴，青苔茂盛。进入学堂，余亦携同窗一干黄口曽于排水口处攀登城墙。 当是时，文昌门处城墙一概均无。城门无、文昌阁无、敌楼无，唯有南向碟垛亦残缺不全。也仅有南北贯通之城墙豁口而已。曰新城门、新开门。 俯视之下，城河下埋巨大水泥管导水，上覆黄土，做成土路。水边有些许河南媪浣纱，棒槌挥舞，乒乒乓乓不绝于耳。洗涤黑漆漆油腻腻之棉纱，摊晒草地，欲卖之糊口耳。 关中，南依秦岭之麓，北临渭水，东扼潼关之险，西拒阳平。故司马氏谓之东函谷，南崤武，西散关，北萧关。古长安城钟灵毓秀，为西北之重镇，用兵之险地。 昔嬴氏筑万里长城，置土墙于邑外，环雉堞以北拒匈奴。虽为孟姜女一哭坍塌，衍至秦汉唐宋元明清兴废更替。唯汉高祖发迹，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坐定长安，逐鹿中原，奠大汉王朝。 后洪武复建四方斗城，东面临潼，北靠秦岭，西接咸阳，南临滔滔渭河。槌夯土垒巨石，土砖叠加扶摇直上，糯米掺石灰汁灌之。（朱洪武最善此道，金陵城墙也如是）绵延十余里，晨钟暮鼓，声震寰宇。城高十仞，可并行六辇。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 今十八座城门雄踞。分别为永宁门、朱雀门、勿幕门、含光门、安定门、玉祥门、尚武门、安远门、尚德门、解放门、尚俭门、尚勤门、朝阳门、中山门、长乐门、建国门、和平门、文昌门。五步一堞，十步一箭楼。或设瓮城，雄沉稳健，森严壁垒，引紫气东来。有金城汤池之固。 十五之月十六圆。昨夜系辛丑年冬月十六日。系月圆满盈之日。余于申时则携摄影设备驱车径往永宁门，做登城墙之旅。 景区审核酸报告。万幸，余有备而来。进门过卡不费吹灰之力。 登上城墙四望，空空荡荡，极少游客大不如昔。唯见零散之守吏，通身雪白全副武装驻守。该境况较之大雁塔景区一般无二。唯有隔离区内有工匠扎灯笼。 遂沿永宁门一路迤逦东行，沿途静寂少人。至城东南拐角处，展目往北一观，竟亦阒寂无一人。唯见城墙下喧闹之声，有成群结队翁媪做核酸。 时顷刻之间，昼暮之交，四围昏昧。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俄而金乌西坠，玉兔东升。秦时明月汉时关。旌旗猎猎，红灯相照。月大如轮，渐生渐高。天蓝如洗，一抹微云，残霞余晖，倦鸟归巢。古阙和新楼共存，夕阳与明月同辉。可谓淮水东边旧时月，夜深还过女墙来。 余闻癸亥年前后西安古城墙曽大做修葺。焕然一新。嗣后卅余春秋申遗未获通过。 余曾步履柬埔寨之崩密列，纵观古树枯藤覆盖坍塌城墙甚感震撼，颇生感触。人云西安古城墙横遭修葺或为赝品耳。余亦难以苟同。归途口占歪诗，聊供喷饭。 五古·月圆之夕登临城墙纪 进了永宁门，老夫复登临。 夕阳照城阙，月圆大如轮。 倦鸟归巢去，冬风哂我频。 犹忆童年事，夜阑旷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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