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爸妈每周的电话都成了关心我在的他乡是否还安宁,有没有疫情的风险,当然最重要的是:能不能过年回家。虽然不论左斟酌右思索,结论都是安全起见还是留本地过年吧,他们话里的遗憾却难以隐藏,隔着万水千山我也能看到他们佝偻着身躯叹出无可奈何的气。中华民族强大的适应能力已经帮我们度过了疫情笼罩下的两年时光,生活中、工作上的艰难大家都可以笑着面对,可到了团圆日,再坚强的他乡人也不能继续佯装出高昂的姿态了,爸妈把叹息传染给了我,我赶快岔开话题:“你们做什么好吃的呢,快馋馋我。”他们把手机拿远,原来正在做手擀面,爸手下的面片已经擀的薄如纸片了,再用刀犁成宽不过小拇指指甲盖的细面条,热水里煮熟,浇上红艳艳的臊子汤,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臊子面就上桌了。烟气氤氲中,还是能看到红的汤、绿的韭菜碎、褐的臊子肉丁、黄的鸡蛋和白的面交织出和谐的餮客美景,我刚压下去的乡愁又漫了起来。上一次吃到爸妈做的臊子面还是去年大年夜。前年是我参加工作的第一年,就赶上了疫情爆发,被爸妈劝着退掉回家的票,眼泪汪汪的过了第一个独在异乡的年。去年年关又是不安生,爸妈又心疼又担心,我还是没拗过他们,把好不容易抢到的票退了,到了除夕当天,留在家乡的闺蜜打电话说村里政策放松了,只要核酸检测正常就能回来,我立马买了当天的票,怕爸妈又打亲情牌劝退,愣生生忍了一路没有告诉他们。舟车劳顿一整天,下车的时候只能看到城市万家灯火,每扇小窗里都是一幅团圆美景,但这一刻,我心里终于不再酸涩,因为这也是我即将拥有的幸福。顶着北方萧瑟的寒风,我归心似箭。村子里家家户户门前都已挂起了红灯笼,撕破了黑夜。远远看到自己家门口的那一盏,我才想到小小恶作剧一下,拿出手机拨通了爸爸的电话,问候他新年快乐,他们的年夜饭已经吃到尾声,爸爸问我天这么黑怎么还在外面晃悠,我说因为在赶路,他说去哪里,我认真回答“回家”,他让我不要开玩笑,哪怕我一再申诉我说的是真的,他还是完全不相信,直到我敲响了家门,他看到我头顶的独一无二牌灯笼,笑声才绷不住从手机里溢到了门前,一开门就把我拥入了怀中,嘴里还念着“我乖女儿回来了”。那幅画面不论之前想象过多少遍,真实的感动仍然会逼出泪来,爸妈急忙忍着欣喜去给我做臊子面,离乡人奉行的起身饺子落身面和我们大年夜吃臊子面的习俗融合的刚刚好。我在厨房里看爸妈利落的呈现已经做过大半辈子的味道,烟火气中色香味俱全的臊子面上了桌,爸妈还在惋惜我没吃到丰盛的年夜饭,但我说我就是惦记这一碗面才赶现在回来的,这样的一碗面,是除了家到哪里都吃不到,所以永远让人牵肠挂肚。思绪回来,我的肚子又思念起熟悉的味道,可西安的疫情还没有完全得到控制,距离西安只有200多公里的我的家乡也惴惴不安,我们能做的只有做好防控,默默祈愿国家早日战胜疫情。不过或许我还可以跟爸妈视频学习一下做臊子面的手艺,邀请同样不能回家的同事一起过年呢。说做就做,先从和面开始吧,爸妈也开心的传授技巧,我们都默默觉得:有了这一份味道,异乡人的年也有了亮色啦。作者简介:李娜有一颗文学心的工科生,写字对我来说是静心的良药,只要手下有纸笔,我的世界不会被任何风雨击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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