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个为信仰而必死之人 ——读《方孝孺绝命诗》的联想(一) 文/陆俊 天降乱离兮，孰知其由？ 奸臣得计兮，谋国用犹。 忠臣发愤兮，血泪交流。 以此殉君兮，抑又何求！ 呜呼哀哉，庶不我尤！ 方孝孺是台州式硬气的代表人物，其被株十族是"台州府"宁海人的永远不可触碰的痛点。从行政地域上来论，宁海现在是属宁波的，但从历史、文化、传统上讲宁海更多属于“台州府”，方孝孺的硬气就像鲁迅先生说的"台州″式的硬气。 台州式的硬气在宁海普通民众身上，有时候也会表现得淋漓尽致，只要是触碰到他们的痛点，就会表现出“不可理喻”的“迂"，或者说"硬梗"。据《捐献宁海正学号飞机以抗击日本侵略》一文介绍:1941年4月，日军大举入侵浙东，余姚等地相继沦陷，宁海成为抗日前线。同年，8月28日，宁海人民自觉发动每人捐款一元购买“宁海正学”号飞机对日作战。在方正学先生的忠君爱国思想的感召下，宁海超额完成捐献宁海正学号飞机的任务，为抗日战争做出重要贡献。 在当今宁海，平常皆谦谦君子，其乐融融，但一说到方先生的某一方面，如果与已方观点不同，则常有人牛气冲天，剑拔驽张，两不相让。大约2020年夏，我进《木子叶寒》聊天室，发布适值石舌《一座被遗忘了的牌坊》，有某位宁海网友，对“株十族”有一些疑问。石舌当场发飚、怒发冲冠。另一方则拿出一大堆研究文献目录，据理力争。最后双方“硬气”地不欢而散，有两个人因为此事离开聊天室。 我从这一事情后，才真正对方先生产生了好奇。在此之前，读史书太深奥，所以本人鲜有读史书，在汽车上听广播《明朝的那些事儿》却津津有味，该书或许有“诱导”“方孝孺有意设计灭十族”之嫌疑，我中了它的毒，深信不疑。该书的说法：方孝孺抱有必死之心，并且自已选择以最惨烈的死，突出朱棣的残暴以及其取得皇位的不合法性。 我读了一些网文，归纳起来大致有三种说法，一种是株了一族，一种是株了九族，一种是株了十族。但不管是株了几族，方孝孺宁死不屈，“以此殉君兮，抑又何求”是真的。历史人物对其“殉君”，也有很高评价。 一一“忠愤激发，视刀锯鼎镬甘之若饴，百世而下，凛凛犹有生气也！”说此言者是清朝杰出政治家、著名历史学者张廷玉，这大概是后人对明朝大忠臣方孝孺的最贴切的评价了。 方孝孺是一位很正统的儒士，他四代从儒，自小接受的就是最正统的儒学教育。而儒学最为标榜的就是风骨。方孝孺作为儒士的杰出代表，命中注定，他是不惧任何人的屠刀的，并且他几乎没有退路，有五个必死之点: 一是儒家最高境界“杀身成仁”“舍身取义”； 二是士为知已知者死； 三是敌方的重要政敌，即使投降也是没有好果子吃； 四是讨伐诏书、檄文大多数经他手，他不可能因为草拟永乐登位诏书的小功劳，像唐朝魏征那样得到李世民重用； 五是他是有周礼治国思想，理想已破灭人活着有何意义？ 也就是说，方孝孺的悲情在于无论忠君道义上，还是儒学论理上都要求他死的，没有半点回旋余地，更悲情的是即使是投降也是必死的。当初，姚广孝以“读书人种子”为理由向朱棣求情免于方先生死。虽然朱棣答应了，但是他为了收获最大政治利益命令方孝孺这个“讨伐檄文”作者去起草新皇登位昭书，就可见对方先生是没有怜悯之心的，“读书人的种子”重要性其实在帝王心里是不重要的，应可军《王达善何许人》一文关于王达善的死记叙与评价，也印证了这一点。此外，乾隆皇帝就很佩服方孝孺，对其评价也是在名节上肯定，而未见其点评对读书人的种子不知有何看法，他说：虽殒身湛族，百折不回，洵为无惭名教者也。 所以方孝孺是有必死之心，而且投降的半点退路也没有。方孝孺对自己的死是出于其信仰。 鲁迅《为了忘却的纪念》中说:“他（指柔石）的故乡，是台州的宁海，这只要一看他那台州式的硬气就知道，而且颇有点迂，有时会令我忽而想到方孝孺，觉得仿佛也有些这模样的。”鲁迅先生高度肯定台州式硬气，而以“迂"強调方先生的执着。 方先生不仅自己坚持信仰，而且要求他愿之为其殉道的皇上也如此。在朱棣兵临城下之间，有许多大臣建议建文帝弃城另走，可此时方孝孺却坚决请求守卫南京城池以待援军，即使事不成功，也应为社稷而死。他对君王都如此高道德标准，更何况对家族人呢？ 明朝的钱士升在《皇明表忠记》中有记载：“孝孺十族之诛，有以激之也。愈激愈杀，愈杀愈激，至于断舌碎骨，湛宗燔墓而不顾。”然面对如此惨相，方孝孺自始至终，镇定自若，不为所动。这与其说是一种视死如归，不如说是冷血。 写到这里，或许有人会问，你一边说敬畏方孝孺，一边却说族之灭是因方之私心，国之亡是方之无能，言辞间哪里有一星半点敬畏？关于这个问题，我先说个故事吧。 2004年，象山王成意参加了雅典奥运会，摘得女子步枪3×20项目的铜牌。这是象山人距离奥运冠军最近的一次。决赛中，王成意前9枪都发挥不错，尤其是第3发至第8发子弹都在10环以上，最后一轮之前还排名首位，但最后一枪失手打出8.4环。当时，象山人都为其婉惜，在比赛后的第二天，我去理发店，理发店老板说:"介没用，这样人丢垃圾桶筒算了。还是让我去打好啦！”他话刚一出口，坐在理发椅上的一位王成意亲戚回嘴道:“你去打打看？你会打枪，就不会开理发店了。”店老板一时语塞，气得半死，过了好一会儿，半天才回过神说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大家议论还不是喜欢她吗？否则管她什么事，奖金得来没我半分份？”现在看来，我就是这个理发店老板。 有网友说:如果真的大事临头，大家都会像方先生一样选择。此话妥妥没错，既表扬和绑架了别人，又表明了自已的态度。我相信这位网友能做得到，言为心声嘛。但是方孝孺先生又是怎么认为的呢？他虽然不能说话了，在绝命诗里也没有说到这个问题，但是他在一篇文章里明明白白回答了这个问题，待下一篇向大家讨教。 
 陆俊,笔名俊歌。1962年出生，象山人。父母曾在宁海象山二县合并期间，在宁海城关工作，一个热爱家乡的象山人，也热爱关注宁海。
□编辑：叶寒 □ 图片：网络 □LOGO\题图\尾签设计：野马 |
|
|
来自： 海燕文化工作室 > 《陆俊 叶军教 胡永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