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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国少将熊应堂回忆皖南事变中新四军老一团突围经过

 兰州家长 2022-02-04

老一团皖南事变突围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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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应堂

一九四一年初,新四军驻皖南部队奉命北移全军组成三个纵队,共六个团。第一纵队辖新、老一团,司令员兼政委是傅秋涛,我任老一团团长,政委肖辉锡,参谋长王怀生:政洽处主任汪克明.第二纵队辖新老三团,司令员周桂生政委黄火星;第三纵队辖老五团、特务团,司令员张正坤,政委胡荣。按照北移行军计划,部队分三路:第三纵队为右路,第二纵队和军部直属队为中路,我们第一纵队为左路.

四日.部队开始移动.我们一纵从驻地土墉、北贡里、杨村一带乡发,经小岭过青舌江,向大康王前进·这天,因连日阴雨,道路泥泞,行军速度很慢,到达驻地时,已是五日上午,由于过于疲劳,部队当日就在大康王休息.

六日晚吃按照军部计划,我们继续向裘岭方向前进.老一团走在前头,新一团为后卫.这时,天黑不见五指.山陡路滑,稍一不慎。就有跌入路边深渊的危险.拂晓三四点钟,我军在裘岭受到顽军阻击,国民党顽固派对皖南新四军的围期终于开始了。

为了扫清前进的道路,我团三营奉命出击,占领了山头,打过这一仗,我们知道情况不妙,国民党已下了围歼我军的决心,在前进的路上一定还有大仗要打。于是我立即命令部队快速前进,趁天亮之前突过包围圈。过了一条小河,便到了螃山。

这时,天已快亮,又发现预先埋伏的顽军.战士们刚到山脚下,上面忽然传来一声问话:干什么的,大家知是顽军,一个战士连忙回答:“砍柴的!’话刚落音,我们立即散开了队形。

霎时间,双方在山层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枪弹声、喊杀声震撼山谷。经过一番艰苦的拚杀,我们终于冲上山顶,占领了顽军的阵地.当战斗结束时,天已大亮,我军无法继续前进,只好迅速巩固阵地,准备迎击顽军进攻.

七日晚上十点多钟,我团渡过榔桥河,继续向南突围,接连拿下两个阵地.正在这时,接到命令,要我们撤回榔桥河以北.

我们根据当时的实际情况,把主力撤回到河北。而在河南仍保留一个紧靠河边的阵地。这天晚上,国民党五二师向我发起攻击,并与我新一团发生战斗。

八日,我团主力又回到螃山南面的山脚下.在我团的左前方,新一团和顽五二师正在激烈战斗,顽军的攻势很猛,并从新一团的右翼向我团正而运动。傅司令员问我,“你们情况怎么样,”我说:'我们两个营正准备出击,他们来得正好!”说着,顽军越来越近,刚到我们的阵地前沿,冲锋号响了,我团战士迅猛地扑向前去,新一团也同时出击,顿时阵地上硝烟迷漫,枪声、喊声、杀声混成一片.经过一天的激烈战斗,我们又夺取了几个阵地,消灭了顽军一个多营.这时,离径旌公路已经不远了。

九日上午,接到军都电报,内容说,各路纵队突围受阻,你们可根据实体情况,自行突围到江北一一电报还没有收完就中断了.晚上,级队部在竹岭坑召开干部会议,研究如何突围问题会上,有人主张继续从正面冲出,过大路,到苏南:有人主张原路折回,过裘岭,从铜、瀿过江.最后决定,还是从正而突围到苏南.这时,新一团还在阵地上与顽军对崎,我团已经全部集中.于是,纵队部命令老一团为前卫,新一团为后卫,特务营保卫司令部走中间,沿新一团阵地的左翼向东北突围,并约定突围后到梅桥镇东北一座山里集中.

会后,我团重新酝置了火力,把大部分机枪调到前面,深夜突围的号声响了,顿时,几十挺轻、重机枪一齐喷出火焰,把阵地映照得一片通红,大家眼着火光一个劲的往前冲。前面的同志倒下了,后面的同志接过枪继续向前猛冲。由于火力集中,顽军一时措手不及,先头部队一个冲锋就突过去了。可是,因冲得过猛,前后失去了联系.我在中间,看到后面没有跟上,便连忙回去寻找.但此时后续部队已经被顽军截断了,于是,我不得不再带着身边仅有的几个通讯员,沿着先头部队突围处的空隙也冲了出来.当我们赶到集中点时。已是次日早晨八九点钟.在这里,我们停了一天,一些被打散的部队分别由班、排长带领,也陆续到这里集中.到天黑,大约集合一百多人.

第二天,我带着几个同志出山去找首长,刚到山口,就看到傅秋涛、江渭清、王怀生等几个同志走过来,跟在他们后面的,也还有几个号兵.警卫员和参谋人员。在这里,后来又集中一百多人,其中包括新一团三营营长和老一团二、三营两个营长.

我们汇齐后,继续向山里转移,到老虎坪隐蔽下来.这里周围都是大山,过去是二战时期的红军游击队活动的地区,群众基础很好。在这里,我们一边发动群众,一边收集失散的同志,最后集中了约三百多人.我们还组织了一个便衣侦察队,由特务营营长饶恵潭率领,到径县去了解情况.没多久,他们带回了军部解体和军长谈判被扣的真实消息.这时,我们不得不自己决定下一步行动计划。在干部会上,大家提出了各种意见:一种认为,部队已经打光了,我们突围到江北,不好向上级交待,不如在当地打游击;一种认为,我们还有三百多人,五、六挺机枪,可以组成一支坚强的连队,采取游击绕圈的办法,继续向苏南前进.讨论结果,采取一个折衷办法,即先派人到江北联系,走与不走由上级决定.这时,已快过春节了,我们派老一团政治处副主任黄吉民负责筹备,过节时,每人都吃到了几片肉,这是我们出发后第一次尝到肉味了.

过了年,我们挑选一批班、排干部,编成,支一百多人的武装连,配备五挺机枪,先行出发去江北联系,并指示他们,渡江的路线可以自己选择,如果万一过不去,就在铜、繁一带打游击,以便保存实力.

他们走后,我们的隐蔽地点被顽军发现,先后遭到两次袭击.一次,我们正在山坡上的茅屋里开会,突然,哨兵报告顽军来了.我当即带人到山口阻击,其余的人向后山撤退。他们刚翻过一个小岭,顽军的迫击炮响了,炮弹恰巧在他们的身边爆炸,当场,参谋长王怀生、侦察科长刘卫清、三营营长范连飞都受了伤.等我完成阻击任务回来时,他们已被转移到群众的家中去了.

遭受这次袭击后,只剩下三四十人.为了缩小目标,我们又把队伍重新组织一下,分成两组一组由傅秋涛带领,组里有立营营长汪其祥、副营长韩石生和汪克明等同志:一组由江渭清带领,组里有我、政委肖辉锡、支队副参谋长吴泳湘、老一团副官主任龙彪等同志.这两个组分别隐蔽在相距几个山冲的树森里,以便互相照应.

第二次遭受袭击是分组之后.当时,我们这个组正躲在一个山沟里,顽军从沟口进来,幸亏被九连连长胡全秀发现.枪响后,我们立即向两边隐蔽。这一次,我们损失不太大,只有龙彪夫妻俩没有跟上队伍被俘虏了.这天晚上,我们又集中起来,派人和傅秋涛那一组联系。大概是听到了这边的枪声,他们早已转移了。

国民党顽固派对这一带山区的控制更严了,经常派武装部队搜山为了隔断我们与群众的鱼水联系,他们还实行了烧山、移民。把几条沟的老百姓都赶走了,剩下的只有少数老年人.尽管环境如此艰苦,我们仍然毫不动摇地坚持着,寻找失散同志的下落.我们没得吃就挖一点树根、野菜充充饥,没得喝,成捧一点山泉水解解渴。特别使我难忘的是这里的乡亲们,他们的粮食几乎被国民党军队抢光了,可是一见到我们,总还要千方百计地搞点吃的给我们。就这样,我们在山里又转了两个星期,直到打听出傅秋涛已带少数人去苏南的确实消息,才决定下山,经广德、郎溪一带向苏南进发。这时,同行的只有江渭清、吴永湘、饶惠潭、黄吉民、李贵成和几个连、排干部.

大约在三四月份,我们经过千辛万苦终于来到苏南新四军茅山根据地竹箫桥、上沛埠一带,找到当地一个地下交通站,由他们带领来到了十六旅旅部.接着.我们便到六师师部和傅秋涛同志汇合.我们这支队伍只剩下三四十人,其中大部分是干部,从此,大家在新的军部领导下,又开始了新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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