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284篇 义熙十二年（公元416年）三月，东晋朝廷加授刘裕为中外大都督，以他的世子刘义符为徐、兖二州刺史。 此时，姚兴刚刚驾崩，后秦内外交困，刘裕开始准备北伐，琅邪王司马德文请求率领部队在前开路，到洛阳整修祖先陵墓。 不过，之后几个月，刘裕一直按兵不动，等待最佳的北伐时机。 八月，宁州向刘裕进献了一个琥珀枕头，因为琥珀可以治疗外伤，刘裕命人将琥珀枕头捣碎，分赐给即将北伐的将士。 出征之前，刘裕以刘义符为中军将军，监太尉留府事，以刘穆之为左仆射，领监军、中军二府军司，入居东府，总管朝廷内外。 又以太尉左司马徐羡之为刘穆之的副手，命左将军朱龄石守卫宫廷，徐州刺史刘怀慎守卫建康，扬州别驾从事史张裕任留州事。 简单介绍下徐羡之、刘怀慎和张裕，他们都是刘裕的心腹。 徐羡之早年曾担任桓修的中兵参军，当时刘裕也是桓修的中兵参军，两人因此结下深交，桓玄败亡后，徐羡之得到刘裕重用。 刘怀慎是刘怀敬的弟弟，刘裕的表弟，年少时为人谨慎，品性刚直，一直跟随刘裕左右，屡立战功，深受刘裕信任。 张裕是张良后裔，父亲张敞曾担任吴国内史。张裕本是司马休之的司马，司马休之败后，刘裕不计前嫌，大胆启用为录事参军。 这一年，刘义符只有十岁，所以一切事物都由刘穆之主持，徐羡之、朱龄石、刘怀慎和张裕等人从旁协助，替刘裕稳住大后方。 刘穆之在内总管朝政，在外供应军需，遇事当机立断，快如流水，各方宾客纷至沓来，各种求诉千头万绪，而他竟能够眼观辞讼，手写信件，耳听汇报，嘴里也应酬自如，同时进行，互不干扰，全都处置得当，堪称超人一般的存在。 刘穆之为人奢放豪迈，吃饭一定要用宽大的饭桌，一大早便经常要准备十个人左右的饭食，又喜欢宴请宾客，从来没有一个人单独进餐。 刘穆之曾对刘裕道：“我出身贫贱，曾经维持生计都很艰难。自从得到您的信任忝居高位，虽然常想着节俭，但从早到晚所需要的花销仍然显得过于丰厚。除此之外，没有一丁点儿对不起您。” 刘裕一笑置之，对他的信任从未改变，相知相惜胜过骨肉。 出发前，中军谘议参军张邵对刘裕道：“人生无常，必须有长远打算。如果刘穆之遇到意外，谁可以代替他呢？您所开创的功业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一旦发生不幸，又该如何处理后事呢？” 张邵这话问得很尖锐，听在一般人耳朵里甚至还有些不合时宜，刘裕不以为意，坦然道：“这自然要完全交给刘穆之和你了。” 简单介绍下张邵。张邵是张裕之弟，最早曾担任王诞的龙骧府功曹。刘裕在京口起兵时，张邵力劝担任廷尉卿的父亲张敞向刘裕效忠。 平定桓玄后，张邵担任王谧的主簿。当时，刘毅的地位仅次于刘裕，又喜欢结交名士，张邵不为所动，经常对外宣称刘裕才是人杰。 刘穆之听说后，向刘裕举荐了张邵，由此成为刘裕的心腹谋士之一。 八月十二，刘裕从建康出发，派龙骧将军王镇恶、冠军将军檀道济带领步兵从淮河、淝水向许昌、洛阳进发；新野太守朱超石、宁朔将军胡藩进军阳城；振武将军沈田子、建威将军傅弘之进军武关；建武将军沈林子、彭城内史刘遵考带领水师从石门出发，自汴水入黄河；冀州刺史王仲德督前锋诸军，开通巨野的河道进入黄河。 此次北伐规模远超征讨南燕，也几乎出动了刘裕麾下所有大将。特别补充介绍下傅弘之和刘遵考。 傅弘之是北地人，出身官宦世家，祖辈从西晋时起就历任要职。 傅弘之年轻时风流倜傥，胸怀大志，初任雍州主簿。桓玄将篡位时，傅弘之想要起兵响应，被人告发，桓玄因其不是主谋赦免了他。 刘裕讨伐桓玄时，刘道规以傅弘之为参军、宁远将军、魏兴太守，因讨伐桓石绥有功，被任为太尉行参军，后又参与讨伐司马休之。 刘遵考是彭城人，刘裕的族弟，最初担任刘裕的参军。讨伐卢循时，刘遵考立下战功，获封乡侯，时年十八岁。 傅弘之精通骑射，是东晋末期名将，刘遵考相比之下要平庸得多，但他们的遭遇却有云泥之别。 出发前，刘穆之对王镇恶道：“刘公交给你讨伐秦国的重任，你要努力呀！”王镇恶豪情满怀道：“不克关中，誓不过江！” 刘裕出兵后，青州刺史檀祗从广陵擅自率领军队到涂中讨伐逃亡。刘穆之担心檀祗趁机作乱，准备派军队防备。 张邵劝阻道：“现在，他的哥哥檀韶占据长江中游，他的弟弟檀道济是讨伐秦国的大将，如果露出一些怀疑他的迹象。那么，留在建康的太尉府乃至朝廷，便会马上陷入危险，不如派人去慰劳他，顺便观察他的意图，一定没什么可担忧的。”刘穆之这才停止行动。 从这件事可以看出，张邵的谋略不亚于刘穆之，不负刘裕的信任。 九月，走到彭城时，东晋朝廷加授刘裕为徐州刺史，刘裕以王玄谟为从事史，王华为主簿。顺便介绍下王玄谟和王华。 王玄谟出身太原王氏，自幼性格孤傲，被族人比作曹魏时期的王淩，这个评价几乎伴随了他的一生。 王华出身琅琊王氏，王廞之子。当初，王廞失败的时候，僧人昙永把王华藏了起来，让他扮做童仆，逃过一劫。 后来，遇到大赦，王华来到吴郡。因为父亲下落不明，王华布衣蔬食，拒绝与人交游，也不出来做官，如此过了十几年。 刘裕听说王华的贤明，打算征用他，便为王廞发丧，让王华穿了三年的丧服。三年后，刘裕征召他为徐州主簿，收为己用。 此时的刘裕，麾下猛将如云、谋士如雨，人才之盛天下无人能比，讨伐内外交困的后秦，几乎不存在任何悬念，唯一的变数是北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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