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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月方  2022年2月9日 我没想到要在虎年开端的这个早春，写这篇悼念文章。更没想到，我悼念的对象居然是红姐！ 她还那么年轻，那么充满活力，对未来那么期待…… 一个文友告诉我：年前她才和红姐一起参加了报社的年会，会上大家都羡慕红姐一头黑发，而且红姐对下一年充满计划！ 红姐才52虚岁…… 收到噩耗的那天，早上起床，我心情奇差，冲我女儿莫名发火！把孩子骂得棉衣都没穿，就摔门而去了。 我正生气抱怨，突然就收到了红姐的噩耗：红姐被抢救了一夜，我心情奇差的时候，是红姐被宣告不治的时候；我接到噩耗的时候，红姐已经被家人挪回家了。 我就想，红姐，你为什么不再挺一挺？ 我头疼欲裂。我把女儿喊回家。 我知道我发怒的原因了，我陷入了深深的悲痛，该做的事一桩都没做…… 红姐是我邻居姐姐。 比我长6岁。她13岁那年患腿疾，卧床很久，我们庄子上的小屁孩都到她屋子里玩。她躺在床上做牵引，我们几个小孩就在她床边听她讲故事。因为不能出去，她被捂得白白的，就叫我们回家洗手，然后过来比谁更白。最终赢的都是她。 她听收音机，里面有征文，就组织我们一起投稿。 后来，她能下床走了。就带着我们一起捉迷藏。 她和她弟弟荣是我们的队长，红姐领导女孩，荣领导男孩，组成2队，玩躲猫猫。 有一次对手耍赖，红姐就和荣就扭打在家里的草笼上，把躲在草笼后面的芹压得伸出一只手，又被对方发现了。他们哈哈大笑，我们在红姐带领下气急败坏，和对方誓不两立。 但我回家后，一转头，发现红姐和荣又在门口说说笑笑。令当年的我充满困惑。 这就是我们快乐的童年。 后来红姐继续念书，时常有人骂她“瘸子”，但她用内心的坚韧和达观化解开来。她变得更积极、更努力、更开朗、更上进。 她告诉我：她有时候盯着骂她的人，把对方盯得败下阵去。她有时候用不计较让对方低下头。有时候用威信力震慑住对方…… 初中毕业后，她去镇上的机械中专读书，还做了班长。 后来，红姐开始在报纸上发表豆腐块。 打不倒她的，已使她坚强。 最令红姐欣喜的，是文章的发表。每当文章发表，她就兴高采烈地回来，告诉为她操劳的爸妈，告诉我这个小妹。她说：就如播种一样，写了，投出去，快要忘记的时候，就收到用稿信息，就像惊喜地发现被遗忘的种子居然发了芽！ 红姐从写作中找到更多的自我实现。 中专毕业后，红姐在工厂做过工人，在地摊上卖过青菜。她把卖青菜的事写成文章投出去，又换成了稿费。 在卖青菜的经历中，她放下自尊、怯弱，获得担当和勇气。她的每一次经历，都是她的涅槃。 又因为写作，她做了镇通讯报道组组长。她甚至还在镇广播站播音，被镇党委书记表扬。在我们那一方小有名气。 她每天去镇上上班，上下班路上，一路招呼相邻，喊叔叔好、爷爷早，婶婶你好……一路招呼到家。村里人无不夸赞“素红客气热情懂礼貌，是个好姑娘”。 后来，红姐结婚，有了儿子。 除了做新闻报道，除了经营自己的小家庭，她还愿意腾出更多时间去帮助困难的人。她热情，善良，只要能帮的忙她都帮。有孩子困难，她带到家里来；有家庭困难，她积极筹备善款拉人一把。有一次，我托她资助某个人，她想尽办法把收据送到我手上，我说不需要送，她也要给，说家里人也要走固定程序。 她对待奶奶的孝心也是我无法比拟的。红姐和我一样都是奶奶带大。在她奶奶病倒之后，红姐端茶倒水，端汤侍药，让奶奶在安心欣慰中离去。人人都说：一辈子没有儿女的红奶奶有福得到了红这样孝顺的孙女——红姐爸爸是红奶奶抱养的。 而我和红姐一样的情形，我也是奶奶带大的，我奶奶去世的时候，我甚至都不在身边，年幼无知，我对奶奶一句贴心话都没说过，更不谈端汤倒水。 每每想起，我就汗颜。 我奶奶去世的时候，红姐也哭了很久，她说：我就记得大奶奶追在我后面给我鸭蛋的情景。 而若不是她对我奶奶好，我奶奶又怎么会追着给她鸭蛋呢？ 红姐对每个人好，也念着每个人对她的好。 我记得我上中专的时候，红姐在工厂上班。那时候她经常跟我通信，所有信的开头都是“小妹”——这个称呼一直沿用至今。不管是后来的明信片，还是微信，亦或是抖音，红姐对我的称呼永远是“小妹”。 那时候我在盐城读书，红姐写信告诉我家里的情形，知道我没钱，会贴心地在信纸里夹5元纸币。 这些5元钱我永远记得！ 她结婚的时候，我已上班，送她一双红鞋。她高高兴地穿上，并打电话告我：她穿着结婚了。 她参加文联的活动，遇见了大咖，会打电话告诉我。 她参加了镇里的活动，一家三口作为诗书之家上台朗诵，会打电话告我。 她升职称了，也会告诉我。 她每取得一些成绩、每收获一次突破，她都会打电话告诉我。 同时，她也愿意看到我成长。愿意读我的文章并评论，关注我发的短视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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