莆田人为什么这么“精明”?

莆田人的性格是很独特的：莆田人精明，却不像上海人那样能算会计；莆田人聪慧，却没有广东人那样深藏不露的沉着和灵活多变的花样；莆田人仗义，却没有燕赵之士的那种“士为知己者死”的风度，往往会先为自己留着点余地；莆田人直爽，却不像东北人那样的没遮没拦。莆田人表面上喜欢说大话，好摆谱，其实说到底就是想要回那么一点的小面子，真正说来也并不骄狂，甚至可以说骨子里有一份谦卑。泛神信仰和族群意识在莆田文化里的影响，远胜于任何规则和法律。善于打破规则并创造利益价值最大化的人，可褒之精明，亦可贬之狡猾。

在我国行政区划的最小层次是村一级，但在莆田，每个村一个集体外，几乎每个村内还会再划分出为2到4个族群，例如一个小小的涵江哆头村，都还细分成了哆前，哆中和哆后三个族群。然后，每个种群一般都建有一座宫庙，一个村再一个总宫庙，这类宫庙很多始建于明朝，供奉着神灵，最出名的莫过于妈祖，还有很多各种各样的神。

 （图1：莆田后郭村巡游活动）

从古至今，莆田人民以宫庙为据点，祭拜的是什么神不重要，因为在莆田的泛神主义，无论是佛、是道，只要是神灵、是祖上（公妈），每家每户都十分乐意为之出人出力出钱，视之为祖上荣耀。

通过平日各类的宫庙巡游及元宵活动，一方面虔诚的祭拜寻求内心的慰藉，一方面通过这些仪式联结着村里各个家庭与族群的关系，形成地域认同以及强烈的认祖意识。族群对各家庭为单位的家族的评价高低，决定着各家族在族群中和村中的地位。并且，为了保持家族在族群中的评价地位，都愿意努力维持着家族血统的纯正和家族在族群里的利益。

 （图2：莆田西刘村凌晨持戒活动）

这就是为什么莆田人特别喜欢找莆田本地人，出门在外多远回，也希望回老家娶妻生子。这就是为什么莆田人特别好面子，出门在外多风光，不如在老家在村里风光。高楼村中拔地起，聘金闺中坐地涨。

说句实在话，不管在外如何突破底线打破规则甚至为非作歹，这些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什么？重要的是不能得罪自己人，不能损害族群利益。所以莆田人放得开，所以普遍精明。通过攀比，只要我在我的族群中名声好，得到族群的认同，外人随意骂。不管外界如何黑莆田，对莆田如何的嗤之以鼻，狂放地图炮，对莆田人来说不痛不痒。

谁是自己人？回到老家，愿意为自己族群宫庙活动捐助大笔金钱兴修宫庙是自己人，愿意为村里为族群家族里的家事出手大方阔绰是自己人，都足够提升自己乃至自己的整个家族在族群里的威望。纲常伦理和地域认同足以超越一切，这才是莆田人的心理归属。

 （图3：莆田各地丰富的元宵祭品）

莆田地理环山又临海与他地隔绝，语言又异于北部福州与南部闽南话，莆田犹如一个被世界遗忘的孤儿，一个高傲的孤儿。下南洋，游离全国，最早的莆医就是游医开山。外出谋生的莆田人，散居于各地，正是这种文化，也正是这种族群纽带，让在外某生的、同族群的莆田人凝聚在一起，形成东庄村主导的莆田系医疗、忠门镇木材、七步村鞋业等等，他们共同抱团取暖，共同抵御着外界所有的批判、误解，包括歧视。

文化对于人的影响，是深远长久潜移默化的。广东潮汕人也算是出了名的精明，而潮汕人的祖籍很多都是来自莆田，深研潮汕文化和莆田文化其中有太多互通的地方，语言和习俗更是相似。地域即便跨越了千山万水，文化却一直深谙于你我之间。

（图4：从小到大的文化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