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嫌你懂不懂? 光天化日之下,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让别人怎么想? 文/婉兮 这是高秀芹第二次见到这个女人了。 今天的她,穿一件半旧的短款羽绒服,橘红色的,一看就不是什么高档货。背上的女婴倒可爱得紧,约莫是半岁模样,粉妆玉琢的,眉目也足够精致,看得出是美人胚子。 谈兴正浓的两个人,被高秀芹的忽然到来吓了一跳。 吕晓莲也下意识地,从茶桌旁站了起来。显然,她还记得上一回偶遇时,高秀芹敲打唐宋明的一席话。 唐宋明却很快镇定下来。 “妈,您怎么来了?”他站起身,笑盈盈问了一句。但心里是不悦的,自家的大门钥匙交给丈母娘,她便来去如风,时常不请自来,从不提前通知,更不会敲门询问。 高秀芹斜眼看女婿:“怎么?我不能来?扰了你的好事?” 言语不甚客气,还隐隐带了些挑衅。 作为晚辈,唐宋明虽心中有气,但也不好表现,依旧用谦虚口吻道:“妈,您说哪儿的话?您肯来,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吕晓莲识趣,笑着把身子侧了侧,表示自己要走了:“既然阿姨来了,那我就先告辞了。” 高秀芹故作惊讶:“哟,咱们见过吧?就在……在哪儿来着?” “在母婴店里。阿姨,您记性真好。” 吕晓莲笑容未减,镇定自若,“带孩子的人,都没什么朋友。难得今天有空,我过来看看朵朵和果果。两孩子都很可爱,我记挂着呢。” 自然而然却又欲盖弥彰地,做了一番解释。 当众打女婿的脸,高秀芹暂时还做不出来。 所以,她也装模作样地,跟吕晓莲寒暄了几句,把她背上的小女婴狠狠夸了一通。但对方一出家门,老太太的脸就拉下来了。 “怎么搞的,你还把人带家里来了?” 言语里的埋怨毫不掩饰,赤裸裸都是斥责。 唐宋明坐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请朋友到家里喝喝茶、聊聊天,我觉得没什么。” “避嫌!避嫌你懂不懂?光天化日之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让别人怎么想?” 女婿的辩解,令高秀芹勃然大怒。 她本就是带了一肚子火气来的,谁料女婿一张嘴便是回怼。盛怒之下,老太太少不得立刻要拿出长辈架子来,把这不懂事的小子教育一番。 “那天我早就暗示过你,懂点分寸,别给星儿找麻烦。她在外面挣钱,不容易!你帮不上忙也就算了,但起码不能气她!” 又是这副调调。 举到嘴边的小建盏,忽然千钧重。唐宋明的手微微颤动,但人沉默了下来,只缓缓地慢慢地,啜完了手中那盏残茶。 好在,该准备晚饭了。 有事做,多少能把尴尬缓解一些,不至于让女婿和丈母娘面面相觑,也不必费尽心思找话说。 唐宋明径直往厨房走,自觉系上围裙,又从冰箱取出蔬菜和肉,开始吭哧吭哧做起饭来。他知道,丈母娘绝对要在家里吃饭,而妻子,也会在不久后归来。 今天,她不会再加班。 高秀芹见状,心里的气消了些许,便也陪朵朵玩耍起来。 樊星果然没加班。 6点半,她准时出现在家中。 饭快做好了,但高秀芹并不着急吃。她把醒来的外孙抱在怀中,一把拉过女儿,母女俩进了主卧关上门,嘀嘀咕咕去了。 唐宋明这才往餐椅上一坐,把手机掏了出来,抓紧放松片刻。 片刻后,或许就要面对狂风暴雨了。 但他没想到的是,高秀芹一见女儿,就哇地哭了出来,老脸皱成一团,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樊星诧异:“妈,怎么了?有事好好说,哭什么呀?” 大概是嫂子又闹出事情来吧。 不过作为小姑子,她不能先把这样的猜测说出口。否则,就有挑拨婆媳关系的嫌疑。 只能等母亲先开口。 半晌,高秀芹才抽抽噎噎道:“你嫂子太过分了。她竟然,竟然要我卖了现在这套房子,说是一口气生了两个儿子,家里住不下了。你说说,她打的是什么主意嘛!” 杨蓓蓓打的主意,显而易见。 娘家现今所住的房子,是约莫十年前购入的。当时,父亲单位的集资房面临拆迁,补助金额却少得吓人。高秀芹狠狠心,向亲朋好友借了一笔钱,儿子樊云也凑了些。 她晓得,总得为儿子娶媳妇做准备。现在不买,以后也得买。 为此,全家勒紧裤腰带过了好几年。 就连刚上大二的樊星,都把奖学金和勤工助学金贡献了出来。 可饶是如此,也还是紧紧巴巴,举三人之力,不过勉勉强强买了60平米的二室一厅。 后来,樊云谈了女朋友。那套房子,便顺理成章地,做了他的婚房。 大学毕业后,樊星和母亲挤在次卧小屋。直到和唐宋明结婚,才有了宽敞的大床可睡。 杨蓓蓓的意思,显然是要把丈夫的婚前财产,变成二人的共同财产。 因为那套房子的房产证上,赫然是“高秀芹”三字。 严格论起来,也有樊星的一部分。 杨蓓蓓的心思,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从前她不好意思提。 外地女孩、多年未孕、没有正式工作、娘家穷困,这些关键词加在一起,杨蓓蓓底气不足。在房产方面,只能退而求其次,但求片瓦遮头。其他的,暂时不敢想。 可双胞胎儿子出生,一切就不一样了。 这两个小家伙,给了她十足十的底气,也让她和樊家之间,产生了永远无法磨灭的联系。 鉴于自己的大功臣身份,杨蓓蓓自觉说话有分量,所以一出月子,就理直气壮提出,要重新买房。 高秀芹没好气:“买房子?说得轻松,哪儿来的钱啊?咱家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没钱没关系,不是还有这套房吗?现在房价涨得厉害,卖了这套,多少能凑个首付吧?至于房贷,慢慢还呗!” 杨蓓蓓有条有理、不急不缓,显然成竹在胸。 至于真正的心思,她没说出来。 她只表示,自己是为两个孩子考虑:“两个男孩,怎么都得有套大点的房子。老公,你说呢?” 樊云只笑笑,没说买,也没说不买。 他把自己抽离出来,将买房这件事,彻底交给母亲和妻子去讨论。像大部分中国男人一样,他在婆媳矛盾前无能为力。 高秀芹心酸又心寒,只能跑到女儿家中来哭诉。 “星儿,房子有你一部分,我得为你守着啊!不能让那女人夺了去!” 当妈的愤愤不平,樊星却平静许多:“房子不能卖!不是为我,是为你。妈,这房子是你晚年的保障,不能卖了给哥哥嫂子换新房。” 高秀芹重重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说罢,她又盯住卧室大门,忽的冒出另一句话来:“星儿,听妈的。把你们现在住的这套房卖了,再卖一套,加上你的名字!” 樊星哑然失笑。 唐宋明这套房子,也是十多年前购入的,由他的父亲母亲支付全款,是早早为儿子备好的婚房。 也就是说,它是唐宋明的个人财产。 -未完待续- 婉兮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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