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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小人物专辑三

 金色年华554 2022-02-12

二尤

真真一对尤物

她们是十二金钗之外的亮点人物。在故事推进到一半的时候,形形色色人物已经悉数亮相,用四、五回的长度完整展现出她们的身世以及悲剧,把《红楼梦》再次推向高潮。

 贾敬去世,尤氏在庙里处理丧事不能回家,将她继母尤老娘接来宁府看家,跟随尤老娘一起进来的还有两个未出嫁的妹妹,尤二姐、尤三姐。    

尤二姐

标致和悦

水性

贾蓉

“尤二姐说着顺手拿起一个熨斗来,搂头就打,吓的贾蓉抱着头滚到怀里告饶。他两个又笑了。贾蓉又和二姨抢砂仁吃,尤二姐嚼了一嘴渣子,吐了他一脸。贾蓉用舌头都舔着吃了。”

按理说尤二姐是他的姨娘,贾蓉却如此下流放诞。连丫头都看不下去了。他的反驳却是:“谁家没风流事,别讨我说出来。连那边大老爷这么利害,琏叔还和那小姨娘不干净呢。凤姑娘那样刚强,瑞叔还想他的帐。那一件瞒了我!”品行不端的贾蓉对于自曝家丑毫不在意。贾蓉怂恿贾琏娶二姐亦非好意,素日因同他姨娘有情,只因贾珍在内,不能畅意。如今若是贾琏娶了,少不得在外居住,趁贾琏不在时,好去鬼混之意。他说服了尤老娘、贾珍,一应买房嫁妆都给包了。

贾琏 、贾蓉叔侄两去看二尤,贾琏夸尤二姐如何标致,如何做人好,举止大方,言语温柔,无一处不令人可敬可爱,贾琏虽然对尤二姐动心但他知道尤二姐是贾珍的相好,原本不敢轻举妄动,在贾蓉的一番怂恿下:

1)“这都无妨。我二姨儿三姨儿都不是我老爷养的,原是我老娘带了来的。

(尤二姐不是正经主子)

2)与尤二姐有婚约的张家落败,本来就要退婚的。只等有了好人家,不过令人找着张家,给他十几两银子,写上一张退婚的字儿。想张家穷极了的人,见了银子,有什么不依的。再他也知道咱们这样的人家,也不怕他不依。又是叔叔这样人说了做二房,我管保我老娘和我父亲都愿意。(实际是他们仗势欺人,逼人退婚)

3)“叔叔只说婶子总不生育,原是为子嗣起见,所以私自在外面作成此事。就是婶子,见生米做成熟饭,也只得罢了。再求一求老太太,没有不完的事。”(凤姐没生儿子)

自古道“欲令智昏”,贾琏只顾贪图二姐美色,听了贾蓉一篇话,遂为计出万全,将现今身上有服,并停妻再娶,严父妒妻种种不妥之处,皆置之度外了。贾蓉的一番话扫除了他追求二姐的一切障碍贾琏用九龙珮作为信物,二姐故意吊他胃口,让贾琏猴急,两人都动了真情,

贾琏一面接了茶吃茶,一面暗将自己带的一个汉玉九龙珮解了下来,拴在手绢上,趁丫鬟回头时,仍撂了过去。二姐亦不去拿,只装看不见,坐着吃茶。

贾珍

贾蓉且嘻嘻的望他二姨娘笑说:“二姨娘,你又来了,我们父亲正想你呢。”尤二姐便红了脸。

贾琏和二姐结婚后,贾珍趁贾琏不在家去看尤二姐,谁知贾琏回来了,只见尤二姐和他母亲都在房中,见他来了,二人面上便有些讪讪的。

“面上讪讪的”

尤二姐和贾珍有过一段暧昧,被贾蓉说中痛处,所以尤二姐“红了脸”。她是有羞耻心的她对贾琏告白了自己的过失,求得原谅。“我虽标致,却无品行。看来到底是不标致的好。”二姐滴泪说道:“你们拿我作愚人待,什么事我不知。我如今和你作了两个月夫妻,日子虽浅,我也知你不是愚人。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如今既作了夫妻,我终身靠你,岂敢瞒藏一字。

尤二姐举止轻浮,贾珍贾琏贾蓉都打她主意。跟姐夫贾珍暧昧,按传统观念来看,不值得同情。但曹雪芹非常体谅她的出身,尤老娘带着二尤嫁给尤氏的父亲,她并不是尤氏的生母,只是继母或者偏房,尤氏父亲去世后尤老娘带着两个妹妹家境困难,时常要靠贾珍的接济,气势上比他们矮了一截。在那个社会地位分明的时代,出身寒微的尤二姐前途很有限,她想凭美色嫁一个好夫婿,跳出自己的阶层,家道衰落的订婚人自然被她瞧不上,贾府年轻公子贾琏对她那么殷勤,再加上她不了解凤姐的为人。那个时候只有身份地位很低的人才愿意做二房,虚荣心驱使她攀附贾府,她全然不知自己已然跳进火坑。

懦弱天真

凤姐一番虚情假意的表演打动了天真的二姐把兴儿的警告置之度外,便认他作是个极好的人,小人不遂心诽谤主子亦是常理,故倾心吐胆,叙了一回,竟把凤姐认为知己。苦命的尤二姐被凤姐骗进去,她还不知道什么样的命运在等待着她。因那时国孝家孝,尤二姐只能任由凤姐安排。“我劝你能着些儿罢。咱们又不是明媒正娶来”,对于佣人的指责不敢声张,进大观园后变成人质一样精神肉体被双重折磨,只能忍气吞声;凤姐暗地里挑唆贾琏的另一个妾秋桐对付二姐。秋桐跑去贾母那里说尤二姐的坏话,贾母听了便说:“人太生娇俏了,可知心就嫉妒。凤丫头倒好意待他,他倒这样争锋吃醋的。可是个贱骨头。”墙倒众人推,众人见贾母不喜,不免又往下踏践起来,弄得这尤二姐要死不能,要生不得。个性温柔天真的尤二姐还以为自己找到了依靠,记挂着她妹妹的未来“我算是有靠,将来我妹子却如何结果?尤二姐最后凌迟而死,她是那个时代一夫多妻制下的牺牲品。

尤三姐

标致人 古今绝色 风流标致

是块肥羊肉,只是烫的慌;玫瑰花儿可爱,刺大扎手。”

面对贾蓉、贾琏、贾珍的调笑戏虐,尤三姐的态度完全不同。

泼辣 自尊 刚烈

“我们有姊妹十个,也嫁你弟兄十个不成。难道除了你家,天下就没了好男子了不成!

尤三姐便上来撕嘴,又说:“等姐姐来家,咱们告诉他。”贾蓉忙笑着跪在炕上求饶。

贾琏和二姐套近乎时,那三姐却只是淡淡相对。

当贾蓉跟贾珍说要把二姐嫁给贾琏,贾珍想了想,笑道:“其实倒也罢了。那个时候贾珍对二姐已经厌弃,开始打尤三姐的主意,贾琏想着自己的事成了也该成全拉拢贾珍和三姐。三姐不假颜色,由衷鄙视这两兄弟,对他们嗤之以鼻。

尤三姐站在炕上,指贾琏笑道:“你别油蒙了心,打谅我们不知道你府上的事这会子花了几个臭钱,你们哥儿俩拿着我们姐儿两个权当粉头来取乐儿,你们就打错了算盘了。我也知道你那老婆太难缠,如今把我姐姐拐了来做二房,偷的锣儿敲不得。我也要会会那凤奶奶去,看他是几个脑袋几只手。若大家好取和便罢;倘若有一点叫人过不去,我有本事先把你两个的牛黄狗宝掏了出来,再和那泼妇拼了这命,也不算是尤三姑奶奶!喝酒怕什么,咱们就喝!”说着,自己绰起壶来斟了一杯,自己先喝了半杯,搂过贾琏的脖子来就灌,唬的贾琏酒都醒了。贾珍也不承望三姐儿这等拉的下脸来。兄弟两个本是风流场中耍惯的,不想今日反被这个女孩儿一席话说的不能搭言。贾珍得便就要溜,三姐儿那里肯放?贾珍此时反后悔,不承望他是这种人,与贾琏反不好轻薄了。 只见这三姐索性卸了妆饰,脱了大衣服,松松的挽个儿,身上穿着大红小袄,半掩半开的,忽起忽坐,忽喜忽嗔,没半刻斯文,两个坠子却似打秋千一般。自己高谈阔论,任意挥霍洒落一阵,拿他弟兄二人嘲笑取乐,一时他的酒足兴尽,也不容他弟兄多坐,撵了出去,自己关门睡去了。自此后,或略有丫鬟婆娘不到之处,便将贾琏、贾珍、贾蓉三个泼声厉言痛骂,说他爷儿三个诓骗了他寡妇孤女。贾珍回去之后,以后亦不敢轻易再来。

那尤三姐天天挑拣穿吃,打了银的,又要金的;有了珠子,又要宝石;吃的肥鹅,又宰肥鸭。或不趁心,连桌一推;衣裳不如意,不论绫缎新整,便用剪刀剪碎,撕一条,骂一句,究竟贾珍等何曾随意了一日,反花了许多昧心钱。

贾琏看三姐难弄,二姐让贾琏寻人把三姐嫁出去,他们备好酒要说服三姐,三姐心知肚明,内心万般无奈与心酸。未等姐姐开口,三姐滴泪泣道:“姐姐今日请我,自有一番大礼要说。但妹子不是那愚人,既如今姐姐也得了好处安身,妈也有了安身之处,我也要自寻归结去,方是正理。那时亲事都是父母之言,对三姐来说终身大事要由自己选。“但终身大事,一生至一死,非同儿戏。我如今改过守分,只要我拣一个素日可心如意的人方跟他去。若凭你们拣择,虽是富比石崇,才过子建,貌比潘安的,我心里进不去,也白过了一世。”

从今日起,我吃斋念佛,只伏侍母亲,等他来了,嫁了他去,若一百年不来,我自己修行去了。”说着,将一根玉簪,击作两段,“一句不真,就如这簪子!”

精明的尤三姐对姐姐的处境看得非常清楚,对即将到来的杀机有所警觉:“姐姐糊涂。咱们金玉一般的人,白叫这两个现世宝沾污了去,也算无能。而且他家有一个极利害的女人,如今瞒着他不知,咱们方安。倘或一日他知道了,岂有干休之理,势必有一场大闹,不知谁生谁死。”三姐去世后也给被整得奄奄一息的二姐托梦“姐姐,你一生为人心痴意软,终吃了这亏。休信那妒妇花言巧语,外作贤良,内藏奸狡,他发恨定要弄你一死方罢。若妹子在世,断不肯令你进来,即进来时,亦不容他这样。你依我将此剑斩了那妒妇,一同归至警幻案下,听其发落。不然,你则白白的丧命,且无人怜惜。”尤二姐泣道:“妹妹,我一生品行既亏,今日之报既系当然,何必又生杀戮之冤。随我去忍耐。若天见怜,使我好了,岂不两全。”小妹笑道:“姐姐,你终是个痴人。

尤三姐也是那种正邪之外的第三类人,所谓性灵之人,所以她懂宝玉。贾琏的小厮兴儿在二尤面前把宝玉说的一文不名。尤三姐却不认同:“姐姐信他胡说,咱们也不是见一面两面的,行事言谈吃喝,原有些女儿气,那是只在里头惯了的。若说糊涂,那些儿糊涂?三姐看到了宝玉不同于贾琏、贾珍、贾蓉,宝玉对女孩子的体贴与爱惜,她想着要嫁的人应该是那样的护花使者,可惜她选错了人,看上在舞台上票戏扮小生的原也是富家子弟的柳湘莲,以为他是多情的人,实际上“你不知道这柳二郎,那样一个标致人,最是冷面冷心的,差不多的人,都无情无义”柳湘莲肯定听到外面很多的关于宁国府“淫乱”的闲言碎语,知道了订亲对象是东府贾珍的姨妹子断然拒绝,三姐听到柳湘莲要拿回他之前托贾琏转交的定情物鸳鸯剑,“连忙摘下剑来,将一股雌锋隐在肘内,出来便说:“你们不必出去再议,还你的定礼。”一面泪如雨下,左手将剑并鞘送与湘莲,右手回肘只往项上一横。”柳湘莲后悔自己误会了刚烈的三姐,他用剑将烦恼丝一挥而尽出家了。刚烈的尤三姐为情而死以悲剧收场。

凤姐因为贾琏偷娶尤二姐大闹宁国府的时候,宁国府继承人贾珍非常的狼狈不堪:贾珍听了这个,倒吃了一惊,忙要同贾蓉藏躲。不想凤姐进来了,说:“好大哥哥,带着兄弟们干的好事!贾珍还笑说:“好生伺候你姑娘,吩咐他们杀牲口备饭。”说了,忙命备马,躲往别处去了。

凤姐骂贾蓉,贾蓉忙磕头有声说:“婶子别动气,仔细手,让我自己打。婶子别动气。”说着,自己举手左右开弓自己打了一顿嘴巴子,又自己问着自己说:“以后可再顾三不顾四的混管闲事了?以后还单听叔叔的话不听婶子的话了?”

造衅开端实在宁”,宁国府这些伤风败俗的行为是贾府必败的原因之一。正值贾敬的丧礼需要支付各种费用,贾珍让管家想办法到处挪用,实在已经捉襟见肘,这边他们为了私欲仍然计划买房(二十馀间房)办婚礼,安置二尤。正所谓“家规乱,家运衰”。前几天看过一部电影《霍华德庄园》,庄园主人是有社会地位的贵族,他们拒绝未婚先孕的继母的妹妹留宿庄园,因为他们担心自己的名誉和庄园的名声受损。真正的贵族至少应该是那样的吧!而宁府里这些贾府的后代真正完全背离了祖先的道路,走上一条不归路。

在宗法社会,即使是现在,带着儿女嫁人会被人看低,带过来的儿女被称为“拖油瓶”。尤氏与二尤并没有血缘关系。尤氏并不是很珍惜她们,如果是亲妹妹,命运肯定很不一样。比如邢夫人的穷亲戚侄女岫烟、宝钗的堂妹宝琴,她们受到贾府人的起码的尊重,甚至喜爱,贾珍等也不敢随便对待她们。而尤氏继母出身卑微是二尤悲惨下场的主要原因。侧面也写出贾府的气势凌人,贾珍、贾蓉、贾琏三人仗势欺人,丑态毕露。故事完整、生动、戏剧性地展现两人的个性与命运,最重要的是展现出贾府这种豪门对弱女子、穷亲戚的凌辱、不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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