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萃咖啡经受不住一个“炎热”世界

2021年，在极端天气和气候的摧残下，数十万英亩的咖啡作物枯萎凋零，毫无收成。全世界的咖啡爱好者都将为此买单。咖啡期货价格在2021年暴涨近90%。分析师们预计，一旦较便宜的咖啡库存耗尽，零售价格将在2022年飙升。人们不应该感到惊讶。

人类每年要喝掉5000亿杯咖啡，这个数字几乎是10年前的两倍，但咖啡生产是整个农业领域中最古老的产业之一。半个世纪以来，人们一直没有为培育新的咖啡豆品种而投入太多努力，而我们现在正目睹其后果：咖啡豆成了一种根本无法在气候变化环境下存活太久的作物。

可喜的是，不断加大的气候压力引发了促进咖啡生产现代化的运动。目前，世界“咖啡豆种植带”(Bean Belt)的咖啡作物主要有两种，即罗布斯塔和阿拉比卡咖啡，而后者的香味和人气都更胜一筹。阿拉比卡咖啡的现代品种大多是葡萄牙政府在1967年开发的。时隔数十年后，这种问世已久的作物在现代灾害面前显得不堪一击，无论是咖啡锈菌和钻孔甲虫，还是起伏不定的温度和湿度。

大型烘焙商资助的行业组织世界咖啡研究所(World coffee Research)首席执行官维恩⋅朗(Vern Long)表示：“现有的咖啡品种没有接受过针对当前环境条件的优化。这是一场农作物健康危机。想象一下，这就好比上一次研制疫苗是在1967年。”

世界咖啡研究所将于2022年启动一个全球培育网络，以鼓励开发更优质、更多样化的咖啡品种。一些生物技术初创公司也在使用Crispr和其他基因编辑工具来开启这种栽培植物早该踏上的进化之路，咖啡的首次基因组测序是在2017年。

投资者和立法者必须支持咖啡生产的重大变革，以保障未来供应，而且不仅是咖啡生产国，咖啡消费国也必须参与进来。要让全球1200万小型咖啡种植户以及像星巴克(Starbucks Corp.)这样依靠其产品的大型咖啡烘焙企业生存下去，就要将传统的可持续农业方法与Crispr等全新技术相结合，培育出具有气候适应性的品种。监管机构必须为这些变革创造空间，燕麦牛奶拿铁和氮气冷萃咖啡的消费者也必须学会接受变化以及更高的价格。

在拯救易受气候变化影响的作物方面，更迅捷灵活的育种方法将发挥关键作用，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时间。不同于需要10年或更长时间的传统育种方法，借助基因编辑工具可以在两到三年的时间里培育出新的咖啡品种。

要知道，无论是玉米，还是草莓等珍贵食物，多年来在全球范围已开发出成千上万的不同品种，每个品种都是根据不同的生长条件而设计，并能抵抗特定的虫害和疾病。然而，阿拉比卡咖啡只有几十个品种，被认为是挑剔的“金发女孩”作物，必须有适量的降雨和特定的温和气温才能茁壮成长，而且要有明显的昼夜温差才能确保质量和香味。

除种植方面的挑战外，咖啡还涉及一个令人眼花缭乱的复杂供应链，包括咖啡豆的采摘、烘干、发酵、储存和进口，然后才能进行烘焙和烹煮。几个世纪以来，北半球的富裕消费者一直在享用远比他们贫困的南半球农户种植的咖啡。一杯三倍浓缩拿铁售价6美元，农户从中获得的收益微乎其微。这是咖啡产业的现代化进程如此缓慢的诸多原因之一。

还有一个问题，咖啡树一般能结25-30年的咖啡樱桃（其果核就是我们所说的“咖啡豆”），所以农民可能要过几十年才会引进新品种。

世界咖啡研究所主要关注公认的传统“标记辅助”育种方法，该方法需要至少12年的时间才能培育出新品种。传统方法的成本更低，让经济压力大的咖啡种植户更能负担得起。由于种植难度加大，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打算放弃咖啡种植。另外，传统方法面临的监管障碍也比Crispr少。但气候压力如此严峻，咖啡种植业恐怕没有那么多时间来调整。

更快的进展可能来自生物科技初创公司：总部设在英国的Tropic Biosciences利用Crispr去掉了咖啡因基因，开发出一种不含咖啡因的咖啡豆。该公司首席执行官吉拉德⋅格森(Gilad Gershon)对笔者说，这款产品有望在几年内登陆市场，他认为该产品是“通向更重要机遇的大门”，为培育能够抵御气候影响的咖啡品种奠定基础，而他的团队已在着手开发这个品种。

从葡萄园、枫糖浆站到杏仁果园和番茄农场，食品生产2021年普遍受到了气候变化的沉重打击。巴西和哥伦比亚的咖啡产区尤其遭受了极端天气的冲击。

这必然会加速人们对基因编辑食品的接受，事实上，全球一些地区的市场正在敞开大门：日本市场在2021年秋天推出了一种Crispr番茄，美国市场即将推出一款Crispr草莓。实验室已在利用Crispr来培育耐高温的牛，抗虫害的葡萄，以及耐旱的大豆和玉米。其结果就是Crispr咖啡出现在你的杯子里或许已不可避免。监管层和消费者（尤其是在欧洲）一直对转基因食品心存警惕，这可以理解。但如果他们想确保未来的咖啡供应，可能就必须认可转基因技术的优势。

其他一些新技术也开始发挥作用，值得投资者支持：初创公司Cropster开发了一款软件，能够让小农户与烘焙商建立直接联系，从而简化供应链。Demetria开发了一款基于人工智能的应用程序，帮助种植者评估和管理咖啡豆质量。芬兰科学家开发出一种实验室培育的无咖啡豆咖啡，可能产生一种替代品。

促进咖啡生产现代化的每一份努力都很重要，但培育新品种是保障供应所面临的最紧迫挑战。

撰文：Amanda Little

翻译：邵璐宁

编辑：冯艳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