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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昔“破五”

 新用户37586VqL 2022-02-14

今日“破五”,这个我是历来不会忘的,因为在正月里从初一开始就是一天天扳着指头数着过的。况且算上今年,我已过过六十八个“破五”了,怎么可能会不记得呢?可今年的“破五”却有点特别的味道,似乎又需要特别的记一记了。

今日“破五”。我是一早从中央电视台综合频道“朝闻天下”的栏目中看到的,而不是往年的初五一早起来的“自觉”。电视里播放的各地“破五”习俗,其实和我们家乡的习俗是有很多相同的,如“大扫除、送穷神、放鞭炮、吃饺子”等等。看看眼前的一切,不觉过往烟云又萦绕回环。

那些年,虽生活还显饥困,但希望与幸福感却也是常常不缺的。其实,幸福感和欲望是成反比的,你的欲望越高,你就会越缺乏幸福感。那时候我们有平顺的心态,有对未来的憧憬,有对比昨天更好的满足,所以,幸福感和及时的欢乐也是常常陪伴在我们的身边的。

过去的“过年”习俗很多,从初一起就有很多的禁忌,过了“破五”,这一切禁忌即可解除。如“初一的禁忌动扫帚”,“扫帚”的“扫”谐音“少”,人们会认为财富越扫越少,越扫越穷。所以,在过年的这几天里,即使扫也只能用笤帚轻轻地扫几下,暂时堆放在房院的某个角落。只有到了“破五”这一天,禁忌解除,人们可以进行大扫除,把多天积攒的垃圾送出门外,并放鞭炮以驱除厄运穷神,谓之“送穷神”。不过,在这里还需要说明一点,在那些不富的日子里,即使是垃圾,也是很难产生的,也是很难攒成大堆的。那时,食品不多,能食的尽食,包装更是稀缺,所以几天下来也就是那么一点。如果今天大家还要照那些年一样的攒,吃食随便丢,饭菜顺手倒,左包右装层层剥,恐怕几天下来就不是垃圾成堆,而是已堵的你无法出门了吧。

“放鞭炮”。记得那些年近乎一种奢求。即使初一五更,放的炮是有数的,鞭也是很小的。最让我难忘的是那个“香圪节鞭”,用一个个长约两厘米,粗细如香的炮竹编在一起,五十头的、一百头的、二百的、三百的等等,不知现在的人们能否再想象出那些年放鞭的声响与效果,但是,那在当年的我们,却已是享受不尽的事了。不过,现在可好了,任性放了些年的烟花爆竹又被一纸禁令给禁了,说是环境污染。作为深入在最最基层或底层的我和我一样的小民,是不该有什么非议的。不过,有时弄不懂了,还只想向高人学学问问,以便听取指点和教诲。这传承了几千年的承载着中华民族悠久历史文化的文化习俗怎么一下子就成了环境污染的罪魁祸首了呢?这些年的环境污染已是影响人类社会发展生存的一个大问题。说白一点,这个应是工业文明、资本任性、把简约任性成奢华、把消费任性成浪费、把恬淡任性成挥霍,这些哪个不是环境污染推波助澜的黑手。不可否认,燃放烟花爆竹确实也会对环境造成污染,但它仅是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的一朝一夕,三百六十三天是本,一朝一夕是末。如若治理,功夫应下在本上,而不是舍本逐末,对这几千年的历史文化一禁了之,这个应该倡导,应该引导,应该有除旧布新举措。

“吃饺子”。在今天来说“吃饺子”应是个人人会吃、人人会做的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了,可在那些年,甚至一直延续至今,“吃饺子”里面的一些事在我来说,还是有些难于说清,难于弄明。就说这“饺子”的名称吧,在我那些年的记忆里,它不叫“饺子”叫“扁食”,至于是“方言”还是它的那个样子“扁扁的、圆圆的、可以吃”就叫它“扁食”,这个难于说清。在中央电视台播放的节目中我们可以看到,除了“扁扁的圆圆的”“饺子”,还有“长长的鼓鼓的捏着花边的”“饺子”,这个我们这里也有,但我们不叫“饺子”而叫“角儿”,这两个字是我根据它的样子傍着它的谐音写出的,在我们这里这是一个可以读出却无法用汉语拼音拼出的特殊的音调,我曾经试着拼过“jiaoer”“jieer”,其实这些拼出来的音都不对,似乎应该拼“jiaer,这个确实是难倒了我。

“角儿”虽然难拼难写,但对我来说能吃能做,那是肯定的了。那些年“吃饺子”是比较奢侈的一件事,并不像今天这样,除夕夜吃饺子看春晚,初一早晨还是吃饺子的。从我记得算起,那时候除夕也没饺子,也没晚会,只是用饸洛床压一些饸洛,这就是初一的早餐,中午才可以吃上一年来最惬意的“扁食”。直到我结婚后,初一五更才改成了“扁食”,说是家里填人了才要换饭,当然,还有一个先决条件是生活渐渐地好起来一点。

“破五”吃饺子,就没初一那么惬意了。“破五”吃饺子蕴意着“包圆”之意,是把不该破的包起来。这一天的吃饺子也就成了象征性的包一点,真正吃到肚的,就是我们上面提到的“角儿”了。“角儿”与“饺子”虽然都是吃食,却有很大不同。一是“馅儿”不同,“饺子”是荤的,“角儿”是素的;其次是包皮不同,“饺子”是白面做的,“角儿”是三合面包蕉子面做的。两种虽然都是食物,但吃起来的滋味也就大不相同了,没有吃过的你还真品味不出来个中滋味。虽然“饺子”吃起来很好吃,但有一样“饺子”是无法和“角儿”比拼的,那就是“角儿”的做法。

“角儿”首先是做馅儿,“角儿”的馅儿多是素的,用瓜、萝卜都可,好一点的里面再加点豆腐或粉条,所以“角儿”还有个别称“菜圪包”。馅儿做好,就要做皮,“角儿”的包皮,那时候约有两种,一种是白面的,和做饺子的皮儿一样,另一种就是我们上面提到的三合面包蕉子面的。第一种包皮做起来容易点,第二种包皮做起来就难多了,三合面与蕉子面都很粗,又缺乏黏性和韧性,所以难于像做白面的那样一个个的来。不过,那时候的家庭主妇们虽说难称“巧妇”但为了生活还是会想出很多好办法的,做“角儿”皮就是典型一例。她们在和蕉子面时为增强黏性和韧性,会和现代人一样加入添加剂“榆皮面”,“榆皮面”是用榆树的皮剥去表面的粗皮晒干碾成面,它有很强的粘合性,但人吃多了是有很大副作用的。和好里面的蕉子面,还要和外面的三合面,和好后再把三合面包在蕉子面的外面,揉好然后用擀杖擀成一片大面皮,然后用茶缸或小碗口在大面皮上挨着印出一个个圆圆的面皮,然后在拿起面皮包上馅儿,锁上边。看着案板上圆圆的面皮犹如月亮,扁扁的“角儿”挨个排列,列队等着下锅,你会有一种饥肠辘辘迫不及待的感觉。

“角儿”终于做成了,端起满满的一碗“角儿”,虽然难有“肉饺子”的香味,但参与体味这制作过程,你会觉得参与制作的欣慰足以抵消那缺失的“饺子”的香味。或许你也能品味出一丝生活的艰涩。

今昔,我都将记着,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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