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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作家】赵寒:伫倚危楼琼芳艳

 中州作家文刊 2022-02-14
                 中州作家,从文学到美学【No.901】

伫倚危楼琼芳艳

贵州六盘水     赵 寒

年前几天,打开手机,不管是微信朋友圈,还是抖音里,都响彻“雪花一片一片,片片为红颜,融化了春天……”的歌,伴随的画面皆是片片雪花迎风起,远山近树一片白。我好想亲临雪中,边唱这首歌,边与雪花共舞。

天气预报说春节这几天六盘水有大雪。于是乎,每天清晨起来,第一件事先打开窗,期待眼前冰雪一片。可雪似乎遗忘了这个被称为凉都的城市。

除夕午后,等不到雪的我,铺开宣纸,挥毫书写含雪的诗,表达我对雪的思念: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雪纷纷,掩重门,不由人不断魂,瘦损江梅韵;烟霏霏,雪霏霏,雪向梅花枝上堆……我低吟着,书写着,想象着,似乎一片一片的雪花被笔牵引而来,如仙子一般轻轻地落在宣纸上,飘到我的梦中。写累了,我放下笔,放眼窗外。“啊!”我看到雪花悠悠然在空中轻舞。下雪了吗?我不敢相信地摘下眼镜,用眼镜布擦擦,又揉揉发涩的眼睛。再看向窗外,的确下雪了。我喜极而泣,竟像一座雕塑呆立在窗前,又如被电击了一般,痴痴呆呆地凝望着那一片片从天而降的雪仙子,脑海里蹦出的文字连一首诗:
 
漫天白雪似花飘,翠柏青竹着素袍。
谁道寒风难凿玉?山川无处不妖娆。

几分钟后,我猛然清醒过来,转过身,穿了外套和鞋子疯一般地冲到楼下,欲与雪共舞。可,我只看到雪华丽转身的背影和留下湿漉漉的万物。失落和无奈像潮水涌上心头,久久不能自拔。我便回屋和朋友聊雪:聊对雪的渴望,聊童年雪中无忧无虑的快乐生活,聊迁客骚人对雪的钟情,聊自己写过的有关雪的文章。可能是生活在中原,感觉小时候每个冬天都能与雪相遇。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也许是来南方后,雪只能留在回忆里,翻腾在梦里。朋友说,最惬意的场景是一觉醒来,推窗而望,眼前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那种欢喜和超然物外的感觉,特别美妙。没想到朋友的话竟然成真!

晚上睡下,醒里梦里都是纷纷扬扬的雪花,梦里醒里皆是千树万树梨银花绽放的美景,口中心里也是有关雪的诗词。也许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吧。初一早晨,我推开窗子,一片洁白的世界撞入我的眼帘。远山苍茫,近树漂亮。此情此景,如果用“千树万树梨花开”来形容,确实单调了许多。我忽然想起鲁迅先生写南国雪的句子:雪野中有血红的宝珠山茶,白中隐青的单瓣梅花,深黄的磬口的蜡梅花;雪下面还有冷绿的杂草。瞧,常青树上的叶子托着一个个沉甸甸的雪球,像盛开的白玉兰,又如绽放的棉花团;落光叶子的枝条披着毛茸茸的银装,高贵、典雅、冷艳;青竹变琼枝;腊梅枝上的花蕾在雪下娇艳;树下的小草盖上一层洁白的棉被,只露出欢喜的小脑袋在风中摇曳。真的是滋润美艳之至!我真的找不到比滋润美艳更贴切的词,来形容六盘水雪景的生机勃勃、春意盎然的画面。


我想拿着手机跑到楼下,但却不愿破坏雪的美,只站在窗前,从不同角度,或拉近镜头,或拉远镜头,对着草,对着花,对着树,对着房屋,对着远山拍照。有时也很自信地转换镜头,把自己和雪一起装进镜头。然后,又一张张发给生活在广东汕头的女儿,和她分享雪的纯洁,雪的美好,雪的高雅。女儿惊喜地说:妈妈,触摸到雪的轻柔和温暖了。

忽然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我寻声望去,四个着装得体的女子在一片翠竹前,她们或站,或蹲,或三人一组,或两人一组,或一人,摆着各种优美的poss,露着灿烂的笑,与雪同框。此时此刻,雪和这几位美女融为一体。雪因女子们而美,女子们因雪而娇。我忽然想起一首诗:“美女笑寒雪,瑶池降世间。雅香天地外,梅绽露娇颜。”眼前之景在诗中,诗中之画在眼前。今晚如果再下一场雪,也能满足我对雪的所有欲望!

也许是梦有祈祷,也许是心有所念,也许雪与我心有灵犀。初二早晨,推窗而望,我激动得心似乎要跳出心房。雪在万籁俱寂的夜晚,在夜阑更深之际,再次悄悄地来了,一大早又悄悄地离去,却留给人间一个晶莹剔透的童话世界,整个世界被雪包裹了。“白雪皑皑,银装素裹,皓然一色,冰凝雪积、冰雕玉砌,琼枝玉叶……”一大堆词语像潮水般涌上心头,却言不尽我对眼前美景的倾诉。常青树像一个大大的棉花糖,洁白、蓬松、宏大;落光叶子的老树身裹素袍,玉树临风,风骨傲然;腊梅花上堆着厚厚的、蓬松松的雪花,真是雪在花上白,花在雪下香。互相争艳,却不分胜负;那一片翠竹如一群穿着羽绒服的玉女,回首百媚生,举头雁失声!忽然一大坨白雪散落下来,扬起一团朦胧的雪雾,像花似诗。似乎有心灵感应,一大坨一大坨雪相继散落,雪舞飞扬,冷艳浪漫,醉人心魄。昨日在雪下探头探脑的小草,此时躲在厚厚的棉被下做着美梦;路上铺了厚厚一层棉花,已经看不见路面的冰冷。


我正在脑海搜索能描写此景的诗句,五岁的小侄子和三岁的小孙女,不知何时踩着凳子站在我左右两旁。我摸摸他们的头问:“你俩个站在这里干什么?”

“我们在看雪!”两个小家伙奶声奶气地回答,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的雪。看来对美的喜爱不分年龄大小。

孩子的天性爱玩,小侄子要我带他们去堆雪人。我本怕踩疼了雪,也怕玷污了雪的洁白,想拒绝他们,但孩子们充满渴望的眼睛,是那么清澈,那么干净,不含一丝杂质,我沦陷了。同时也想象他们在雪地里留下的小脚丫印,可能像诗行,会为雪地增添一份别样的韵味。我给他们穿上厚厚的棉衣,帮他们戴上手套,给他们一人一把炒菜的小铲子,带着他们到楼下。忽然一辆轿车开过来,碾碎了路上的雪,并化作水溅起来,甩到路旁的雪地,雪地上顿时出现了许多麻子坑。
 
“啊?雪被碾疼了!”小侄子心疼地说。

“我听见雪哭了!”小孙女也一本正经地说。我很欣慰,我的孩子们有一颗天真善良的心。

“小糖果,我们轻轻地,别踩疼雪了!”小侄子告诉小孙女。

“我轻轻摸摸雪,不弄疼她们,好吗?”小孙女说完,蹲在花台边,伸出小手轻轻抚摸着雪,”哇,雪好软!”

“我也摸摸他们!”小侄子也伸出小手,轻轻抚摸着雪宝宝。

“我们把路上的雪铲到草坪上,别再让车压他们了,好吗?”我说出我的想法,不想两个小家伙双手赞成,用他们手中的小铲子开始劳动。


他们一小铲一小铲把路上的雪铲到草坪上,我用手把路上的雪滚成一个个雪球,再搬到草丛中。路上的雪越来越少,草坪上的雪越滚越多。

雪,总能给人带来一种莫名的喜悦之情和丰富的想象力;它就像一个精灵,总能让人感觉它的温馨和浪漫。望着这一雪,两个小家伙说想堆一个雪人。我脑海中马上出现了抖音里各式各样的雪人:穿婚纱的新娘、正襟危坐的如来佛、栩栩如生的动物、盛开的莲花……可没有艺术细胞的我面对和我差不多高的雪堆却无从下手。不过,我还是拿一大团雪,认真地做一个椭圆放在雪堆上面做雪人的头,并认真地在头上画了眉和眼睛,并用两片小小的树叶做眼球,再捏一个小小的雪球做鼻子,用树枝画了一个嘴角上扬的嘴巴, 又用圆形的金纸做雪人衣服的扣子。做完这些,两个小家伙拍手叫好,我竟在孩子面前羞涩起来。说心里话,我做得雪人真的不敢恭维,虽说呆萌萌的,但真的很丑,一点都不精致,也分不清性别,似乎玷污了雪的美。但雪人似乎并不生气,就那么安静地伫立在草丛中,接受孩子们的快乐。

六盘水的雪来得快,去得也快。半尺厚的雪,只两天时间竟然全部消融了,但这昙花一现之美景,却留下美妙的记忆,永存脑海。

初五下午,妹妹朋友家的孩子过生日,邀请我们去她家玩。我和妹妹带着孩子下楼,两个孩子飞一般跑到我们堆的雪人前。这时的雪人只剩下一堆雪,没有了头,身子也消瘦了一大圈。我怕孩子们伤心,正想和他们解释,却听到小侄子说:“树上都没有雪了,咱们的雪人还这么大,可惜,雪人的头没了。”小家伙有点伤感。我和妹妹一起从这堆雪身上扒拉一团雪,又给雪人做了一个头,再画上眼睛、鼻子和嘴巴。两个孩子围着雪人开心地拍着手,跳着,笑着。孩子们的心像雪一样纯净,又如一缕阳光,瞬间融化了我心里的冰。我抬起头,看到树枝上挂满了水珠,一个个亮晶晶的,我指着树上的水珠轻声告诉孩子们:“雪化成了小珍珠,一颗颗挂在树枝上,亮晶晶的,多漂亮啊!”没想到,我话刚落,三岁的小孙女大声唱:“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上放光明,好像许多小眼睛!”我和妹妹不由自主地和孩子们一起唱,快乐像蜜一样,甜了我们的心。

一场大雪不仅仅带给我视觉盛宴,更带给我畅快和感动。我快乐地哼着:“忽然下的一场雪,飘得那么纯洁,将我埋葬在你的世界……”希望年年有雪景,祝愿孩子们永远都纯真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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