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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第三八回 读红品诗词-135 《菊花诗》赏析之十一 文/墨吟 筱蕊
菊花诗第十一首《菊梦》，乃潇湘妃子（黛玉）所作： 篱畔秋酣一觉清，和云伴月不分明。 登仙非慕庄生蝶，忆旧还寻陶令盟。 睡去依依随雁断，惊回故故恼蛩鸣。 醒时幽怨同谁诉，衰草寒烟无限情。 首联紧扣菊之梦：菊花在竹篱旁酣睡一场，梦境也清雅不俗；她在梦中恍惚飞越高空，与云彩和月亮为伴，那情景依稀不甚分明。 颔联进一步详述梦境：菊花登临仙境飘然成仙，却并不羡慕庄周化蝶；她回忆往事还记得与陶渊明订有盟约，特来寻他相会。 “庄生蝶”典出《庄子·齐物论》：“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此之为物化。”这段话后来演变成一个故事，言庄周原系混沌初分时一只白蝴蝶，因私自探视蟠桃花蕊，被西王母属下的守花青鹭啄死。但其神灵不散，转世做了庄周。他被师父长桑君点破前生，遂将世情看作行云流水。元代史敬先根据这一故事，著有杂剧《老庄周一枕蝴蝶梦》。 颈联写菊花从入梦到惊醒的过程：菊花入睡后梦魂追随鸿雁南归远逝，依恋难舍；但好梦一次次被蟋蟀的悲鸣惊醒，令人可恼。 “故故”，此处解作“屡屡”，即一次又一次。 尾联写菊花梦醒后的失落感：南归好梦被惊醒，心中的幽怨向谁诉说？虽然与陶渊明的盟约失之交臂，但对于陶令的无限深情，仍是投影在走不出眼帘的衰草寒烟中。 《菊梦》以浪漫主义的笔触，抒写菊花的梦境，实为黛玉自己之梦。她只有在梦中才能摆脱心理重压，获得现实生活中无法得到的身心自由。 黛玉写《菊梦》，诗中无“梦”字。此与湘云写《菊影》而无“影”字一样，乃咏物诗之技巧也。 综合黛玉《咏菊》、《问菊》、《菊梦》三首菊花诗，可以概括为：咏菊在“毫端”，“满纸自怜”；将“问询秋情众莫知”的情怀，托付在菊中；写菊言，抒菊情，诉说着心中的幽怨，对于固守寒庐、寄意田园、恬淡渺远、清静自然、桃花源式的人生向往，也只是招摇在梦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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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潇湘妃子（黛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