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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复何言 2022-02-14

今天是情人节,我看许多笔友都在忙着抒发感情,而我,可怜兮兮地抽到一个“虎”字作为今日的命题。

天意如此,那就动笔吧。

虎,对于我们来说,有着多重的含义。

有时候,它是张着血盆大口、尖牙利爪的猛兽之王,有时候它是威武勇猛、雄霸一方的象征,有时候它是倒霉透顶、人人喊打的落魄者。

从文字的转变,我们也能大概看到一点端倪。

从甲骨文到金文,那张牙舞爪的猛虎,就像一点点被塞进了笼子,嘴巴耷拉下来,爪子也垂向地面,全然没有了张扬之风。
而金文到小篆,更是一大突破,百兽之王完全被驯服了,哪里还有震慑力?爪子变成了两条细细的支撑腿,牙齿勉强还在,却像是带上了牙套,几乎看不见了。
至于到了隶书,拜托,这还是虎吗?四平八稳,两腿往外撇着,除了件虎皮大氅披在左肩,哪里还有虎的气息?

可怜的百兽之王,终于被拔去了尖牙,削平了利爪,改头换面,摇身变成了一只乖乖的宠物,趴在田字格里只管卖萌,全然忘却了那幽深的森林、凛冽的清风、狡猾的猎物,还有独自奔跑的痛快、统领山谷的自在。

随着这样的改变,虎的含义也开始多元化。本应是虎虎生威的丛林领袖,也会遭遇虎落平阳的无奈和悲怆。

巧合的是,我们在文字上将猛虎驯化的同时,我们自己内心的猛虎似乎也在渐渐躺平。

曾经热衷于开疆拓土的我们,曾经忙于合纵连横的我们,在喊出“犯强汉者,虽远必诛”之后,渐渐就从那山顶下来,一点一点失去对精神的统治地位,最后成了历史中的小猫咪,被人当做犬与鸡,被敌人称为两脚羊,在黑暗和鲜血中挣扎。

没办法,谁让你这只老虎落在了平阳呢?只能被恶犬围攻,侥幸活下来已经是幸运了,哪里还能发出雄壮的怒吼?

我翻了这之后的许多书,“虎”都是清一色的软趴趴字体,再无迎风直立、耀武扬威的姿态。唉!

幸好,千年后终于有人惊醒,大喊:乳虎啸谷,百兽震惶!

为什么不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发出正确的声音呢?

倘若认为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我们究竟要花多少时间去准备?为什么不鼓励年轻人奋力一博呢?

趴在思想的田字格里,永远只能看到院子里高墙上四角的天空,为什么不到更加广阔的天地呢?

既然是虎,我们应该发出的就是丛林最强音,长啸,才是我们的音色担当。为什么要沉迷于莺歌燕语,还自以为很美呢?

想明白了这些,忽然恍然大悟,颇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的畅快。

虎,我的朋友,不管你身处牢笼,还是平阳,请记住了,能够束缚你的,永远只有你自己。快起来,张开你的爪子,露出你的牙齿,抖去背上的尘埃,对着全世界长啸一声:

我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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