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大学生物化学与分子生物学专业博士,新加坡国立大学(NUS)博士后,一门心思搞科研,业余写稿不荒废,努力给你惊喜。
——朱小鹿
2011年,一个风和日丽的夏日,华中农业大学研究生毕业的肖晶晶,心情畅快无比。
她拿到了免费去加拿大攻读博士的名额。总算没有辜负爸爸的期待。
母亲去世早,爸爸肖崇阳当爹又当妈,靠扛煤气罐供她读书。
老爸,等我博士毕业回来,找一份好工作,你就不用辛苦工作了,到时候,我养你! 就在肖晶晶准备去留学的东西时,突然,家里来了不速之客。
一对中年夫妻来到她家,进门抱着肖晶晶大哭,边哭边说“对不起”。
他们声称是晶晶的亲生父母,想要认回肖晶晶,并拿出50万给肖崇阳作为补偿。
在媒人的撮合下,退伍后他和同镇上的姑娘祁春兰,结了婚。
和她同年结婚的女人,孩子都会跑了,祁春兰渐渐有了心事。
肖崇阳没觉得是多大的事,还年轻,可能你不期待的时候就来了呢。
所以,他没有埋怨妻子,反而经常安慰妻子,并耐心地陪妻子,定期去医院检查。
1987年12月的一天,湖北孝感的肖崇阳陪妻子祁春兰,又去医院看病拿药。
又接着往前走,婴儿的哭声再次传来,只是声音越来越弱。
声音将他们带到了垃圾桶旁,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包裹的小破被子已被风吹散,小婴儿衣着单薄裸露在外,小脸被冻成了紫色,声音嘶哑且越来越弱了。
肖崇阳急忙脱下自己的棉袄,把婴儿紧紧地包住,抱在怀里。
这不是杀人吗?这么冷的天,把这么小的孩子扔在这里。
两个人赶紧抱着婴儿往家跑,到家细看孩子才知是女婴。
祁春兰赶紧给孩子找吃的,家里没有奶粉,只能做点玉米糊糊给她吃。
祁春兰不放心,一整晚不敢睡,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孩子。
那时候,因为没有实行计划生育,有人家生的女儿多了,想要儿子,就把女儿送人的很多。
后来,他们听说,同镇上,有人家孩子早产,怕活不了,出生仅14天,给丢弃了。
他们给孩子取名肖晶晶。希望她纯洁,善良,又有智慧。晶晶的到来,犹如给祁春兰的世界带来了一束光,她一扫往日的阴郁心情。
亲戚朋友说,不用喝奶粉,玉米糊糊,或者小米糊糊都可以。
她嘴里答应“好、好”,转身还是给晶晶买奶粉,还四处找人买羊奶给晶晶喝。
肖崇阳每天下班直接回家,叫晶晶名字,她就会咧嘴笑笑,好像听懂了似的。
晶晶是早产儿,体质弱,照顾比别的小孩要多花精力,还要多花钱。
邻居们说,小孩子感冒正常,无需去医院,喝点药过几天就好了。
好在,晶晶在她们的精心照顾下,小脸一天比一天圆,个子一天比一天长。
那时工资不高,一个月也就20-30块钱,一袋奶粉就要7、8块钱。
为了增加点收入,别人有事,他常常下了班给别人替班。
然而,这种生活没持续多久,更大的难题又摆在他的面前。
转眼进入90年代,国企改革,企业重组,大批工人下岗。
肖崇阳所在的工厂,也在改革之中,他在下岗名单之中。
那时候,上班的人,不习惯给别人打工,感觉丢人似的。
肖崇阳在家待了两天,每天看到晶晶机灵的大眼睛,小嘴含糊不清地叫他爸爸,他突然就有了勇气。
煤气罐开始兴起,肖崇阳于是又干起了给人换煤气罐的活。
只要能赚钱,他不嫌弃,天天挨家挨户楼上楼下的给人送煤气罐。
妈妈身体不太好,她会帮着妈妈扫地,洗衣服干些家务活。
小朋友之间偶尔打架,她会被骂“你是没人要的野孩子,是你妈妈从垃圾桶捡回来的。”
骂人的话怎么能信呢,你是妈妈生的宝宝,是妈妈最爱的宝贝。
她对妈妈的话深信不疑,下次吵架有人再这样说她,她理直气壮地骂回去。
整个童年,有爸爸妈妈无微不至的爱,她过非常的快乐。
那年夏天,她以优异的成绩进入孝感市的一所重点中学。
她善良、努力、自信、阳光、开朗,老师同学都很喜欢她。
如此优秀的女儿,肖崇阳打定主意,一定要多赚钱,多攒钱,供孩子上大学。
肖晶晶果然没有让爸爸失望,2005年8月,肖晶晶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985重点大学,华中农业大学。
晶晶知道自己读书的费用,一直靠爸爸扛煤气罐打零工赚钱。
知女莫若父,晶晶的表情肖崇阳看在眼里,他告诉晶晶:
“你只管放心地去读书,钱的事,不用你操心。你读到哪,爸爸就供你到哪!
等你大学毕业,赚大钱,爸爸就什么都不干了,爸爸就你一个女儿,就指望你了!” 她有好的前途,将来才能有条件让爸爸老年享福,才不会让爸爸的辛苦白费。
所以,进了大学的肖晶晶,在别人花前月下约会时,她教室和图书馆总活跃着她的身影。
2009年,大学毕业的她,因为成绩优异,被保送进了研究生学院。
2011年,她不但获得了硕士学位,还被保送到加拿大的一所大学去读博士。
当肖崇阳听到女儿告诉自己要去国外留学时,留下欣喜的泪水。
他这么多年又当爹又当妈的心没有白操,孩子这么有出息还明理懂事。
但是,他的心里也一直有个心结,担心孩子总有一天会知道自己的身世。
晶晶打开门的瞬间,中年女人抱着晶晶就痛苦流涕,说“孩子对不起,对不起……妈妈错了,那时没办法啊……”
肖崇阳认出他们是同一镇上的人,他一下明白了,该来的还是来了。
晶晶这才知道,原来小时候说她是捡回来的野孩子,是真的。
她的亲生父母一直对晶晶解释,说他们那时候遇到困难。
这些年,他们心里一直愧疚,一直没有忘记她,想弥补她。
晶晶从最初的惊讶,到听完整个事情经过后,理科生的思维让她冷静又理智。
她知道,她和亲生父母的关系,在他们将她遗弃在垃圾桶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的命是养父养母给的,与他们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了。
看着眼前的陌生人,再看看肖崇阳,她走到门边,打开门:
“请你们把钱拿走,这辈子,我的亲生父母只有肖崇阳和祁春兰,请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我的命是你和妈妈给的,不管是昨天、今天、还是以后,我永远都是你的亲生女儿,永远不会变! 他一直担心,女儿认了亲生父母会离开自己,如今他放心了。
此间,她的亲身父母一直传话给她,希望她原谅他们,叫他们一声爸爸妈妈。
原来,晶晶虽然拒绝和父母相认,但她姐姐联系到她后,她没有拒绝。
她没想到,这竟让她后来面对很多她本不该承担的诋毁和谩骂。2015年,姐姐要参加一档电视节目《中国梦想秀》,需要亲友助力,姐姐请晶晶去给自己去助力。
节目中,姐姐表演完舞蹈后,主持人问她的梦想是什么?
她说梦想是让失散多年的妹妹认回双亲,一起拍张全家福。
当晶晶被请上台后,周立波问她为什么认姐姐却不认父母呢?
那时一些选择不是我姐姐能够决定的,我喊她姐姐不会心里觉得不舒服。 在我最需要她们的时候,她们没有出现过,而且就在一个镇上。
“你是想让儿子看到妈妈的宽容大爱还是狭隘冷漠呢?” 他们终究是你的父母,给你的父母留出百分之一的原谅,你的百分之一将来对你的孩子就是百分之百。” 周立波此时仿佛忘了自己是主持人,忘了这是一档面对十三亿多人的直播节目,他毫无顾忌地指责台上的晶晶:
如果你缺乏这种角度,你就不会幸福,不要让你的孩子认为你是一个尖刻狭隘的女人!” 晶晶面对他的指责,始终面对微笑保持着优雅和理性,只是问一句:
周老师,如果我违背了对养父养母的承诺, 是不是不孝呢? “你的养父养母未免太自私了,如果你的亲生父母心里难受,你养父母知道的话他们也应该认错!” 如果有一个机会,让你现场与亲生父母相认,你愿意吗? 说这些话时,面对观众的晶晶并不知道,亲生父母已被节目组请到了台上,就站在她的后面不远处。
此时,观众席上,嘉宾席上都有人被周立波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说法感动哭了。
她的亲生父母,亲耳听到女儿的“我不愿意”的拒绝后,忍不住哭泣。
周立波让晶晶转过身去,晶晶转过身,她看到了她的亲生父母。
还没等她有所反应,她的声母便从后面抱住她哭诉,对不起她。
她身子僵硬地站着,无声地抗拒这种拥抱,脸上的表情尴尬又无奈。
任凭生母哭诉,她始终没有伸出手扶一下,紧紧抱着她的生母。
但最后,她被迫同意和亲生父母站在一起,拍了一张全家福。坊间有这样一段话:生而未养,断指可还;生而养之,断头可还;未生而养,百世难还。
晶晶的每段人生轨迹,养父养母都参与其中,彼此间建立了融入彼此生命里的情感连结。
而她的亲生父母,在她20多年的人生里是一片空白,近在咫尺,却对她不闻不问。
有句话说的好,我的过去你不曾参与,那么我的今天与未来,也与你无关。
如今的晶晶生活已经平静,她把养父肖崇阳接到了上海,一家四口生活在一起。
你养我小,我养你老。小时候,你是我的依赖;长大后,我是你的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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