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照理说在大过年的时候，不应该提这件事，而且已过去好些天了，可那首“世上只有妈妈好”深沉悠凄的歌声，那个小男孩望着父亲的那纯真企盼的眼神，却不时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催促我的内心提笔写下以下的文字：年前一天晚上，从江苏省中医院拎着一大捆煎好的汤药，我站在医院门口的公交站台上候车。耳边忽然听见一阵阵深沉悠远的“世上只有妈妈好”的乐曲声，飘荡在寒风凛冽的夜空，显得有些凄凉而悲切。一个戴黑框眼镜的中年男子面前，摆着一只小小的搪瓷碗，碗内有几枚硬币和几张小额的纸币。一张破旧不堪的大红纸铺在地上，上面写着遒劲有力的墨迹。医院门侧的石阶上面，坐着约三四岁大的小男孩，细细的脖子上长着一只大大的脑袋，孩子脸上显现出营养不良的苍白，而一双天真烂漫的大眼睛在黑暗中却显得特别灼灼有神釆，小孩的手上拿着半截冷玉米棒，正津津有味地吃着。 
随着音匣里的歌声时远时近此起彼伏，偶尔有路过的行人抛下一两枚硬币，那中年男子都要朝布施者双膝下跪再深深一叩首，那极其虔诚极其认真无限感恩的态度使我心头一震。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如果不是遇到什么天大的难事，这个看样子有些文化的男人，怎么会在这寒风刺骨的夜晚如此卑微的屈膝下跪？
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女青年已经走了过去，后来却又折返回来，朝小瓷碗里丢了一张十元的纸币，男人又向她屈膝致谢。寒风越刮越猛，路人越来越稀少，男人回首看了一下宝宝，用一个破旧的外套把孩子裹了一裹。此刻孩子可能不知道男人的心思，他举起手中的半截玉米棒嚷嚷着要男人咬一口，男人拒绝了一下，男孩却用那纯真企盼的眼神凝望着父亲，固执的一定要他吃，并用小手捱下了一颗玉米粒，塞进了男人的嘴里。这时男人的眼睛湿润了，用手摩挲着孩子被冻成红苹果般稚嫩的脸庞，多么懂事的小宝宝啊⋯⋯
我忍不住走上前，匆匆浏览了红纸上的字迹，大致了解到男孩生下后母亲就因病去世了，男孩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男人带着小孩从偏远地区农村，慕名来到了大城市南京为孩子求医治病。因为开刀费用太高实在看不起。几经辗转来时的积蓄早已用光，万番无奈只好乞讨一些盘缠钱，准备重回老家。
耳边又传来阵阵“世上只有妈妈好”的声音，这是孩子想要妈妈的急切呼唤，还是男人思念亡妻的肺腑心声⋯⋯我鼻头一酸，浑身摸索着掏空了身上所有的零钱，放在小碗里，一步一回首离开了他们。
“ 寒夜北风紧，路有生病娃。”我一直在想，在这严酷的寒冬里，一个针眼大的风刮到了小男孩的身上，就是千万把钢刀啊。我期待着，是不是除了现有农村合作医疗保险外，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案，可以让所有生病的孩子得到及时的治疗。 2022年2月忆写
作者简介 张道康，八十年代毕业于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南京音乐文学学会理事，《人民作家》会员。在全国各报刊杂志上发表过多篇诗歌散文等文学作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