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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史互证李白家世之谜(四)

 与春天同行 2022-02-16

6、李白的家庭和婚姻子女

李白对自己的家世讳莫如深,只提远祖,讳言近亲,闪烁其辞,肯定有难言之隐,因出身的“政治问题”不能参加科举,对于自比管仲的李白,大鹏之志,而又不能入仕,这是李白内心矛盾和痛苦之源,李白的仕途如《蜀道难》“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李白只提远祖,讳言近亲,远祖即李暠,而李白的近祖“非罪”流落西域, “隐易姓名”,“逃归于蜀”,父亲李客,显然李客非真名,或者恢复李姓。李白的家世资料中都没有提及李白祖父、父亲的真实姓名,但同时“李十二白”在同辈堂兄弟(同爷爷辈)排行第十二,这也是杜甫、王昌龄等唐代同时期诗人们所知晓的。

难道李白同辈的堂兄弟,都不能参加科举而入仕?这也是李白家世研究的突破点。

李白出蜀之前“五岁诵六甲,十岁观百家”,“十五观奇书,作赋凌相如”,说明了李白接受了很好的启蒙教育。李白《秋于敬亭送从侄耑游庐山序》“余小时,大人令诵《子虚赋》,私心慕之。”说明了李白家学渊源,家境殷实,李白父亲李客可能是西域入蜀的商人,李客从西域“逃归于蜀”,李白母亲身份不明,也有可能是胡人,因为李白会胡语。

李白因永王永王李璘之事牵连,757年在浔阳(今江西九江)狱中写下《万愤词投魏郎中》“兄九江兮弟三峡”,句中“兄”可能是李白自己,也可能是李白的兄长,但是可以确定李白至少有一位弟弟,应该在三峡。据说李白有个妹妹叫李月圆,留在蜀中照顾父亲,但现有李白诗文中并未提及妹妹。

接下来说说李白的婚姻和子女情况,这要感谢李白的超级粉丝魏颢写的《李翰林集序》“…白始娶于许,生一女,一男曰明月奴,女既嫁而卒。又合于刘,刘诀。次合于鲁一妇,生子曰颇黎。终娶于宋。…”

唐代的士子们一生有两件事极其重要,一是仕途,其二是婚姻,已开科举的唐依然延续着魏晋的门阀士族观念,前文已提及,李白一生有四段姻缘,其中两段正式婚姻皆为前朝宰相孙女许氏、宗氏,许氏和宗氏皆为大家闺秀,也算情投意合,宗氏更是同为道教信徒。

李白曾给第一任妻子许氏写下《赠内》表达愧疚之情:“三百六十日,日日醉如泥。虽为李白妇,何异太常妻。”

李白写《梁园吟》,而与第二任妻子宗氏结缘,留下了“千金买壁”的千古佳话,李白也曾留下9首诗,可谓志同道合的“灵魂伴侣”。

魏颢《李翰林集序》中提及,李白有二子一女,分别如下:

长女李平阳(约729—?,生于湖北安陆,取名借李渊之女“平阳公主”,汉武帝姐姐,寓意女中豪杰,约751年在东鲁成家,见李白《闻丹丘子于城北营石门幽居中有高凤遗迹仆离》“婚娶殊未毕”,李白将女儿取名平阳,而平阳公主则是唐高祖李渊的女儿,李白没有避讳,说明李白先祖不大可能是“玄武之变”李建成之后。

长子李伯禽(约737—792年,小名明月奴,生于东鲁,对鲁国之开国公表示敬重,故取名伯禽),李白在安徽当涂去世之后,李伯禽一直定居当涂,一介布衣。

次子李颇黎(又名天然,生于东鲁,《新唐书·西域下》“吐火罗… …北有颇黎山,其阳穴有神马”),李白《万愤词投魏郎中》“穆陵关北愁爱子”指的就是颇黎,后随其生母鲁妇不知所踪。

根据范传正《唐左拾遗翰林学士李公新墓碑并序》,定居当涂的李伯有一子两女,其子年轻时出游,不知所踪,两女嫁于安徽当涂当地农民。

李白《万愤词投魏郎中》诗中云“:穆棱关北愁爱子,豫章天南隔老妻。一门骨肉散百草,遇难不复相提携。……”

至此,正如范传正《唐左拾遗翰林学士李公新墓碑并序》所云,李白“绝嗣之家”。

7、李白的长相、通胡语、陈寅恪“西域胡人说”

陈寅恪《李白氏族之疑问》指出,在当时“一元非汉姓之家,忽来从西域,自称其先世于隋末由中国谪居于西突厥旧疆之内,实为一必不可能之事”,“则其人之本为西域胡人,绝无疑义矣。”

李白若为胡人?先看看李白的长相,与李白同时代人言中的李白是啥样?

魏颢《李翰林集序》中描写李白“眸子迥然,哆如猛虎或时束带,风流蕴藉。曾受道箓于齐,有青绮冠帔一副。”李白眼睛炯炯有神、嘴型有力,“青绮冠帔”指黑色的丝绣方帽,是当时道士的典型装扮。

李白初入长安时,贺知章读了李白《蜀道难》,赞李白“此天上谪仙人也”,贺知章形容李白“既奇其姿”,又“奇白风骨”,“扬眉谓之太白星精”,“呼为谪仙子”。

与李白、贺知章同为“饮中八仙”的崔宗之,相貌英俊,玉树临风,崔宗之《赠李十二白》亦赞李白“双眸光照人”。

高适《宋中别周、梁、李三子》赞李白“李侯怀英雄,肮脏乃天资。方寸且无间,衣冠当在斯。”,“肮脏”意为“高亢刚直貌”。

李白天真任性,杜甫《饮中八仙歌》写李白“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感叹李白乃“酒中仙”,杜甫在另一首诗《送孔巢父谢病归游江东兼呈李白》中写李白“自是君身有仙骨,世人那得知其故”。

李白《代寿山答孟少府移文书》中自称:“近者逸人李白自峨眉而来,尔其天为容,道为貌不屈己,不干人。”

李白形象不俗、个性豪迈,相貌奇特,身材高大,尤其眼镜炯炯有神,贺知章和唐玄宗等同时代人都称赞李白为“仙风道骨”,但李白同时代诗人们并没有提到李白有异族长相,据说与李白同时代的“画圣”吴道子曾画过李白,如属实,肯定是第一手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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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道子画李白石刻,安徽马鞍山采石矶

后人画李白,就只能作为李白长相的参考,最著名的当属南宋画家梁楷的《太白行吟图》,这是“简笔”代表作,寥寥数笔就把“诗仙”李白豪迈、纵酒飘逸、恣情汪洋的风度神韵,勾画得生动传神。梁楷和李白一样,也“嗜酒自乐”,行为狂放,不拘礼法,人称“梁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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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梁楷《太白行吟图》

梁楷《太白行吟图》形似不是很重要,最重要的是气韵和神似,突出了“诗仙”李白的性格特征,该画现藏于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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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这幅李白画像是大家经常看到的,这是出自故宫南薰殿《圣贤画册》,是当代画家陈大章的作品。

李白通晓胡语,《寄远》“鲁缟如玉霜,笔题月氏书。寄书白鹦鹉,西海慰离居。”月氏是西域古国,月氏语即突厥语、胡文,《寄远》应该是李白初入长安干谒求仕不遂,写给远在湖北安陆的妻子许氏表达思念之情。

李白《奔亡道中五首》“俗变羌胡语”,安史之乱爆发,李白偕妻宗氏移居江东。

李白还有个“答蕃书”的典故,蕃国派使携《蕃书》来长安,满朝文武皆不识蕃书,李白通晓胡文,就拟草答蕃书,处理了一场外交危机,唐玄宗龙颜大悦。

李白通胡语,跟李白先人流落西域有关,李白父亲李客从西域“逃归于蜀”,李白母亲身份不明,也有可能是胡人,李白会胡语,喜任侠,习夷礼,成了李白被认为是西域胡人的直接证据,但我们再读读李白的写关于“胡人”的两首诗。

李白《胡无人》“敌可摧,旄头灭,履胡之肠涉胡血。悬胡青天上,埋胡紫塞傍。胡无人,汉道昌。”

李白《上云乐》中描述胡人的相貌“不睹诡谲貌,岂知造化神。”

李白在诗中能如此描写胡人,毫无疑问,李白在文化认同上肯定是汉族,而非胡人,即使李白有可能是汉胡混血儿,依据陈寅恪所言“文化重于血统”,文化上李白肯定是汉人,无疑!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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