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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韩国战争电影《高地战》的同学，肯定记得影片中的主角——韩军鳄鱼中队，该中队是一支特种作战部队，在影片一开始曾身穿人民军制服，潜入人民军炮兵阵地，摧毁了一门人民军重型火炮。虽然这个鳄鱼中队其实是一支虚构的部队，但在朝鲜战争中的韩军中确实存在身穿人民军制服进行特种作战的特务部队，即笔者今天要介绍的白骨兵团（백골 병단은）。  《高地战》中身穿人民军制服的韩军 在1951年1月初的第三次战役中，美韩军在中朝联军的打击下大踏步后退，丢失了汉城等地。联军有感于在战线后方活动的身穿韩军制服的人民军侦察队威胁很大，便也如法炮制，决定相应地成立一支在中朝联军后方活动的特务扰袭部队，并将其命名为白骨兵团（韩军第3师团则被称为白骨部队，注意区分）。 于是1月初，韩军陆军本部从后方预备役人员中征召了一批老家在三八线以北的年轻人，将他们调入大邱情报学院进行为其三周的特种作战训练。由于事先没有进行告知，当这些年轻人发现自己居然在唱着人民军军歌、使用苏制步枪进行基本军事训练时，才意识到被分配到了特种作战部队，然而这时后悔已经晚了。  蔡命新（右二） 原韩军第8师团21联队3大队长蔡命新（채명신）上尉受命训练白骨兵团，他之所以被分到这份触霉头的差事，一方面是因为他也是1947年越过三八线南逃到韩国的，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在清川江战役中被打散后，蔡上尉收拢了70名溃兵，以“身穿韩军制服的人民军特工部队的名义”穿过中朝联军的层层封锁，成功回归本队，这显然是一次难得的特种作战经验。 蔡命新来到部队后，才发现手下这伙人原来是刚学会开枪的新兵蛋子，根本没有敌后游击战的经验，甚至连基本的作战地图都没有。在后来撰写的回忆录中，蔡命新抱怨道：“这帮业余的家伙根本没法投入实战啊！”蔡命新原本想请求延长白骨兵团的训练时间，否则自己就不干了，但遭到了上级的威胁：“你小子如果敢就这样撒手不干，那就死定了！”  白骨兵团官兵一部 蔡命新没办法，只好按照原定计划在1月30日指挥白骨兵团第11联队率先出发，伪装成人民军偷偷越过江原道的交战分界线，虽说是一个联队，但其兵力也就只有363人。几天后第12联队的160人和第13联队的124人也都陆续出发，三个联队由蔡命新统一指挥。出发时，由于携带量有限，所有官兵都只携带了只能维持两周的、由小麦粉和辣椒面混合的人民军标准干粮。 韩军对白骨兵团的行动还是非常给予厚望的，出发前，陆海空三军司令员兼陆军参谋长丁一权将军亲自给官兵们戴上伪造的人民军军衔和肩章，并发表讲话说：“你们正在书写历史性的一页。作为韩国陆军的第一支特种作战部队，联合国军都对你们寄予厚望。我们已经做好了你们回不来的准备，但如果你们能够活着回来，我在这里保证，你们的军衔将全部提升一到二个级别！”  丁一权和第一军团长金白一在白骨兵团出发前来检阅 江原道位于半岛中部东海岸地区，山高林密，人烟稀少，是游击队活动的绝佳场所。3月18日，蔡命新指挥的第11联队在漫无目的地活动了一个半月后，在一次小伏击战中活捉了一名人民军通讯兵，经审问得知人民军第五独立作战区司令部就在附近。得到这一重要情报后，蔡命新马上用无线电通知联军空军对目标地点实施轰炸，待轰炸一结束便马上带人杀过去。 第五独立作战区是人民军在联军后方六个独立作战区之一，战区司令为金应彬（김응빈），出生于济州岛北济州郡，原姓玄，1930年4月考入济州岛公立农业学校，因在校参加抗日活动而被退学，后又转移到日本求学，并于1936年考入早稻田大学政经系，回韩国后成为纺织工会负责人，致力于抗日社会活动。  人民军第五独立作战区中将司令官金应彬 1945年光复后，金应彬担任南劳组织汉城地区负责人，后越过三八线投奔北方，1950年6月人民军大军南下后，金应彬也重回汉城，仍任汉城地区委员长兼金刚政治学院院长。9月人民军北撤后，金应彬指挥约1000余人的游击第1师在京畿道一带打游击，待京畿道一带成为中美稳定交战线后，金应彬也被迫转移去江原道，并将部队改组为第五独立作战区。 由于白骨兵团身穿着人民军制服，在司令部外放哨了人民军哨兵放松了警惕，结果被对方轻易解决。白骨兵团随后冲进司令部，将正在防空洞内躲避空袭的金应彬及其参谋长姜七成及其他副官、女秘书、通讯员等13人全部被活捉。经过短暂审问，在确认获得有效情报和机密文件后，蔡命新残忍地命手下将他们全部杀害。  白骨兵团11联队1大队官兵 由于人民军的敌后独立作战区司令在1951年10月之前，在编制地位上是等同于正规军的军团的，而军团长一般被授予人民军中将军衔，所以日后韩军战史在提到白骨兵团时，都会大书特书地强调道他们曾活捉一个人民军中将。但事实上金应彬作为活动在敌后的游击队指挥官，只是担任中将衔司令官的职务，而从未被正式授予过中将军衔。 得知第五独立作战区司令部遭袭，人民军马上调集重兵前来围堵，并将第11联队包围在雪岳山上。为了掩护部队突围，第11联队中队长尹昌奎志愿站出来引开人民军，并在完成任务后顽固地掏出手雷将自己炸死。刚甩开人民军，第11联队又偶遇一支志愿军部队，蔡命新便装作人民军军官，用汉语和志愿军战士打招呼，待对方不备又突然下令开枪，杀害了几名志愿军战士。  幸存的第11联队官兵 3月底，在会合了第12、13联队后，蔡命新指挥着白骨兵团余部终于返回己方阵地，此时当初出发的647人已只剩下283人，其余人不是被打死就是饿死、冻死或不知去向。据蔡命新自称，在两个月期间，白骨兵团共计杀害中朝指战员174人、俘虏309人，这被俘的309人（全部都是人民军）因为不方便带走，也都被他下令全部杀害。 虽说平安归来，但丁一权却不想兑现当初的承诺，因为在他看来白骨兵团这样大的人员损失率，取得的战果却尔尔，实在有些得不偿失。于是，狡猾的丁一权便下令将白骨兵团的组织关系移交给美第8集团军，并在两个月后借美国人之手解散了这支部队，这就等于是让白骨兵团的幸存官兵们在拿不到韩国国防部退役证明的情况下离开军队。  江原道的白骨兵团纪念碑 蔡命新在回忆录中称，自己对韩军的这一处理相当恼火，还和国防部长申性模发生了争执，并一度被后者抓起来。但白骨兵团的老兵们认为蔡命新在这一事件的处理中也负有一定责任，因为虽然他们被全部踢出军队，但蔡命新却依然是陆军中校，靠着这点特种作战经验，他后来还被任命为援助南越的韩国远征军司令，在媒体前出尽了风头。 事后，一些白骨兵团的老兵选择重新应征入伍，一些则选择彻底告别军队。战后，他们都在为自己当年的名誉而申诉，直到2004年，时任韩国总统卢武铉才发布命令，宣布承认白骨兵团老兵的军衔和服役年限。2010年6月25日，包括全仁植少校在内的26名白骨兵团幸存老兵被召集起来，在忠清南道吉龙大学举行了正式的退伍仪式。  2019年白骨兵团老兵们参加一年一度的纪念活动 全少校曾于1961年前往江原道仁济市立白骨兵团的纪念碑，纪念阵亡的战友和掩护他们撤退的尹昌奎上尉，为宣传白骨兵团的故事，他至今已经出版了38本相关书籍。全少校目前还兼任白骨兵团战友会会长，他无不遗憾地说：“几十年来我一直在努力挖掘白骨兵团647名成员的名单，但可惜的是目前仍有270多名战友的名字没有找到。” 因为标志都为“白骨”，此后韩军第3师团在每年625战争纪念日都会组织白骨兵团老兵到纪念碑下组织共建纪念活动，一直延续至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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