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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衣少女的故事:一句话暴露身份,敌特选择让她走,可结局很悲伤

 人之意 2022-02-16

这是一个悲伤而真实的故事。

故事发生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的前一年,发生在法国专业情报机构优秀的特工人员亨利・杜蓬特的艳情生活之中。

亨利被第二厅派到某营地工作,近一年了也没有休假。那里工作很紧张,每天都有新的嫌疑犯送来,亨利为人拘谨,热爱特工工作的他认为和敌人周旋的工作令人精神振奋,但有一周,亨利开始感到焦躁不安,工作中不时出现小漏洞,一点刺激都会使他发怒,对审讯对象无端发脾气。常常失眠。

一天早晨,司令官把亨利叫到一边:“我命令你休假,中尉。”

亨利表面推脱,心里却暗自高兴。“上哪儿去呢?巴黎的灯红酒绿真令人讨厌,”亨利心想,“那个营地倒是不错,战争没光顾这个小镇,离这儿也只有25公里。”

当天晚上,勤务兵替亨利收拾好行李,第二天一早亨利就离开了营地。

一到目的地,亨利的心绪就立刻畅快起来,重新看到那曲折的小巷,田间纵横的阡陌,古老的房屋和环绕小镇的河流,到处是灿烂阳光,鸟儿愉快地唱歌。一年来,亨利头一回感到像逃学的孩子那样高兴。

在当地唯一的一家旅馆里租了一个房间后亨利洗了个澡,换上了身干净的衣服。他在阳台上一面晒太阳,一边观赏从花园后面蜿蜒流过的波光粼粼的小河。旅馆整齐干净,女服务员讨人喜欢,早饭也令人惬意,啤酒更是美味可口。亨利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愉快。

“管它的战争和公务,我要痛痛快快地过它十五天。”

快到用餐的时候,亨利下楼来到餐厅。餐厅里人不多,他本能地用职业的眼光扫了一下在座的人。两个农夫坐在一个角落里聊天,大概在谈论收成吧。一位身穿黑上衣,举止大方的中年男子,专心一意地品味着他的午餐。另外几个人散坐在餐厅的几张桌子旁。但是,当他一眼看到邻桌坐着的一位姑娘时,这些人统统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位漂亮的姑娘,身穿一件蓝色的上衣,独自一人坐在那儿,低着头,望着桌上的盘子。第六感觉告诉亨利,她和我一样,可能没有结婚,也许正在期待着一次罗曼蒂克的牧歌式的恋爱插曲吧。

亨利一边慢慢吃饭,一边时不时朝她望望。有一回,两人的目光相遇了亨利举杯向她致意,蓝衣姑娘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吃完饭,亨利叫来领班——一个老头儿,要他代致对姑娘的敬意,并说愿意和她一起喝咖啡聊聊天。

正当亨利担心她会拒绝时,姑娘满脸绯红,点点头,居然同意了。蓝衣少女向亨利嫣然一笑,似有无限深情。两秒钟后,亨利已经坐在了姑娘的身旁。

开始时,两人谈论对各地的印象,法国人不像英国人那样爱谈天气——坚冰很快就被打破了,两人越谈越投机。

蓝衣姑娘说她叫玛丽,是巴黎一家商行的女秘书。亨利问她:一位年轻标致的姑娘为什么到这样一个没有什么娱乐的小镇来。玛丽耸耸肩淡然一笑,她说她喜欢巴黎,但巴黎太喧闹了,到处都是度假的大兵,这些大兵想到随时就要奔赴战场,有失去生命的危险,就拼命寻欢作乐,恣意欢度眼前的生活。

玛丽提起她的父母,似乎有点忧伤。她告诉亨利,她父母住在离城不远的小镇上,离战场太近,她不能去看望他们,后来,决定和女友莎丽一起到这个镇上过几天安静的日子。本地是风景如画、安静怡人的小镇。可是,临行前由于女伴因家庭反对未能同行。就这样,只好一个人来,也是当天上午才到的。

她的声音真动听!像夏夜的小河潺潺的流水。亨利听着玛丽娓娓的诉说,看着她时而忧伤时而天真烂漫的脸庞,不知不觉间已经迷上了蓝衣少女。

亨利告诉她,自己在哈瓦斯通讯社工作。这也是事实。战争期间,法国的反间谍人员都说自己是通讯社的工作人员,掩护自己的秘密工作。亨利像一位绅士似地看着玛丽:“巴黎的喧闹与狂热真让人受不了,来乡下度假真是太好了。见到你,我觉得我的假期也许不像预料的那样平淡乏味了。”

玛丽的脸庞更红了,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芒。

“我想租条船,可又担心划不好。”玛丽两眼盯着亨利。

亨利心中暗暗高兴,看来可以发起攻势了。

“太好了,我也想划船,”亨利自豪地耸耸肩:“恰恰相反,我划得像运动员一样棒。我家世代都以有最好的划船能手而骄傲。当然,租船人乐意我们租两条船,可是你没经验,不危险吗?为什么我们不同划一条船呢?”

玛丽大大方方地接受了邀请。两人一起到船坞租了一条船,玛丽躺在船尾的软垫上,亨利在前面划船,溯流而上。开始,亨利划得并不好,过一会儿慢慢顺手了。

阳光照着两岸绿茵茵的树林,鸟儿在林中歌唱着,玛丽时而用手捧起一串珍珠般的水珠,欢快的笑语像歌声似地在小船上飘荡。亨利使劲地划着,时不时地用热情的目光把蓝衣姑娘抚爱。

轻风吹拂着河水,泛起一层层粼粼闪光的微波。两人的兴致极高,就像老朋友一样,彼此不用开口就能相互了解。船静悄悄地驶在波光迷人的水面上,两岸浓密的树荫使河水变成暗绿色。玛丽和亨利时而热情地交谈,时而若有所思般凝视着对方。

到了进餐的时候,亨利把船泊在一个幽静的港湾里,扶着美丽的女伴下船,把吃的东西摆在地上,一边吃点心、水果,一边喝起酒来。然后两个人就躺在芳草萋萋的地上,任周围蜜蜂嗡嗡,彩蝶纷飞。亨利坐起来,掏出一支烟点上,用胳膊肘支住身子,深情地望着玛丽。

玛丽温顺地躺在亨利的旁边,阳光照着她那张俊美的脸,使得她的脸泛出一层诱人的光彩。这一切都荡漾着青春的味道!玛丽伸了伸双臂,从那迷人的眼睛里瞬间飘出了令人心醉的波光,“也许,也许我是在恋爱了,”亨利喃喃自语,本能地俯下身子,吻了吻她……

两人长久地、幸福地搂着,直到很晚才想起应该回旅馆。在绚丽的晚霞里,小船缓缓地顺流而下。亨利坐在玛丽身边的软垫上。两个人谁也不讲话,每隔一会儿,嘴唇就自动地凑到一块儿。亨利用胳膊搂着玛丽那纤纤细腰,她也顺从地依偎在他的怀里,两人任船儿飘流,任体温传达着彼此的温情。

那天晚上,两人一起吃过晚饭后,就出去沿着小河长时间散步。小镇是个小地方,没有什么娱乐,但此时此刻他们也不需要什么娱乐。两个人都是那么年轻、生气勃勃,一个英俊潇洒,一个美丽迷人,没有什么娱乐能和两情相悦媲美了。

回到旅馆的时候,旅客们都睡着了。一切都是那样自然,两人一起轻轻地回到楼上那间房。窗子敞开着,如洗的月光把小房间照得如同白昼。

亨利不声不响地脱光衣服。玛丽站在那儿,像一尊亭亭玉立的雕像,银色的月光洒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然后,她钻进白色的被单里。亨利也躺下,用胳膊搂着她。玛丽搂着亨利的脖子高兴地喊叫着:“Ah,ich liebe dieh!”

听到这句话,亨利感到血在血管里凝固了。顿时,他觉得自己仿佛抱着一具令人欲呕的死尸。特工人员的本能和多年的训练使他的心翻腾起来——“难道是我听错了吗?'啊,我爱你!’,难道这是梦幻吗?”亨利用劲咬了一下嘴唇,“不,是这样,我没听错!这位格林地区令人倾倒的美人儿,在极度的兴奋之时竟讲德语!”

亨利松开她跳下床,打开灯,抓起衣服就穿。玛丽很吃惊地看着他——她没有发现自己忘形中说了德语。

“怎么啦,亲爱的!怎么回事?”

“我去买包香烟,我的烟抽完了。”

玛丽倒在枕头上,快活地笑起来,“买烟?这会儿你到哪儿去买烟啊!”她指着床头桌上一包满满的香烟说:“今晚,你即使一支接一支地抽也抽不完。我想,你高兴得把烟都忘了。要不,你就是找借口逃避?亲爱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遗憾,玛丽,我不能。请不要问我为什么,我出去买包烟,半小时后准时回来,如果我回来时你还在旅馆,我只好逮捕你,并把你送给附近的值勤警察。”

“逮捕我?亲爱的,你在开什么玩笑?”

“不是开玩笑,玛丽。如果是开玩笑就好了。请你别问为什么,如果我告诉你,我不在哈瓦斯通讯社工作,而是在第二厅工作,你也许就明白了。”

“我怎么啦?”

“别浪费时间了。你很迷人,说真的,我无法用语言表达你如何使我倾倒。但是,我们必须马上分手,但愿这次分手成为永别。这一回,我不履行我的职责,但是我第二次碰到你,就不能再这样做了。”

亨利关上门,头也不回地朝河边走去。何时静悄悄地——几小时前,这里还是个销魂的地方!他来回走着,心潮翻滚,悔恨交加。“玛丽是德国间谍,这是不容怀疑的,她脱口而出的那几个德文字就充分证明了她的身份。可是玛丽毕竟对我毫无恶意,她一片真情。她只看到我穿着便衣,没想到我是军人。”

亨利痛苦地来回踱着步,他多么希望自己的推断是错误的。作为一名忠实的特工人员,爱国主义激情在他胸中激荡,而作为一个血肉之躯的人,他是多么爱玛丽。“假如过半小时她还在旅馆,假如她根本不懂我的话,假如她还是那么天真,假如她对我的行动感到可笑或困惑不解……”

亨利给自己提了一连串的“假如”,他多么希望再见到玛丽,多么希望玛丽只是一个热情可爱的姑娘。亨利忐忑不安地回到旅馆,几乎确信能看到玛丽。

可是没有!房间空荡荡的,人和行李都不见了。

玛丽逃跑了,这等于承认她自己是间谍!

亨利一阵失望一阵宽慰。可是命运也真能捉弄人,两天后的情形更加令他难以置信和接受。

亨利在这里又停了一两天,但已经没有心思度假了。河边、旅馆,到处都能看到穿过蓝色上衣的玛丽的影子。惆怅,烦闷的亨利无事可做,于是提前返回了营地。同事们对他的突然归来大为吃惊,但大家都很高兴,因为多一个人就多一个帮手,大家实在是太忙了。

两天之后,亨利正在工作,听到嘈杂的说话声,正纳闷间,一个下级军官匆匆走进来,气喘吁吁地向亨利报告:“请原谅,中尉先生。我们两名士兵在村子里抓到一个女间谍,她企图从一位军官那儿窃取情报,结果被抓住了。她在这儿,你要审问吗?”

亨利抓起军帽,系上武装带,跟着他走出去。这种事每天都发生,但一出门,如同当胸挨了一粒子弹,亨利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站在他面前的竟是玛丽!

两名士兵扭动着她那纤细的手腕。玛丽态度傲慢,咄咄逼人。可是当她认出亨利时,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怎么回事?”亨利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张口问道。

一个士兵扭着玛丽,一边用那种麻木不仁,毫无表情的口吻回答道:“中尉,我和杜波依斯在红兔旅馆站岗,这婆娘和一名骑兵军官住在一个单人房间里。那位军官已有所察觉,就假装喝醉了。她问他们营驻在什么地方属于哪个师。军官证实了自己的怀疑,就故意把她留下,让一个朋友来找我们。我们逮捕了她,搜了她的皮包,发现里面有这个小本子,就把她带到营地来了。”

亨利接过小本子迅速翻了一下,心狂跳不已!那小本子上记有部队的番号和一些军官的名字,以及一张当地地图。图上使用的是德国地图上常用的箭头和符号,标有各司令部的名称。更为严重的是在最后一页上,有和柏林联系的地址。

“亨利尽力控制自己的声音,鼓起勇气抬头看着她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玛丽淡淡一笑,耸耸肩说:“这是战争!”

两人对视着,不知过了多久,玛丽的勇气终于消失了。她挣脱扭住她的士兵,扑到亨利的跟前,抱住他的双腿,吻着那沾满泥浆的靴子,绝望地喊着:“发发慈悲吧,发发慈悲吧!我才20岁呀!”

卫兵走上前想把她拉起来,亨利看着她那满头金发,上次看到它时,是那样温柔,妩媚地躺在雪白的枕头上,此时此刻,亨利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在上帝的面上,饶了我吧!发发慈悲吧!”

玛丽哽咽着说:“我求求你,我还年轻,我不能死啊!”

即使在极度痛苦绝望的时候,玛丽也没有忘记用德语和亨利讲话,她不想让扭住她的士兵听懂。亨利呆呆地站在那儿,心里在翻腾,“我能再次逃避职责吗?”

“把她带走,先关起来。”亨利无精打采地命令士兵说,“明天审问好吧!”

第二天,审讯并不长,玛丽被判枪决,第二天凌晨执行。亨利的心都快碎了。

按照习惯,亨利问玛丽在临行前还有什么要求。她已经冷静下来,毫不惊慌地对亨利凄然一笑说:“我想要一包XX牌子的香烟……”她说的那种烟正是亨利平时爱抽的。

“这些香烟使我想起了幸福的一天。一天的时间太短了!”玛丽感叹地说,“我的朋友曾给了我一次机会,可惜他现在不能再给我第二次机会了。”

亨利静静地听着——也许,这是一个年轻的生命留在世界上最后一句叹息了!

玛丽死去了。

多少年后,岁月渐渐冲淡了记忆,可亨利还是会常想念着蓝衣少女,这个少女的影子苦苦地折磨着他的心灵。

是啊,她说得对,这是战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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