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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义慨然冲宇宙，英雄从此震江山  《古城会》2018.5.19 梅兰芳大剧院 关 羽……李玉声、李润声、李孟嘉 张 飞……刘魁魁 刘 备……黄炳强 蔡 阳……张艳栋 马 童……靳智棋 甘夫人……訾 睿 糜夫人……肖 田 司 鼓：王 曦 操 琴：孟令申 笛 子：尚天宇 附：《训弟》念白 好个张三爷，好个三将军。你只顾一时之暴戾，不管旁人之存亡。当年我弟兄徐州失散，愚兄与曹兵交战，失守下邳，困于土山。曹操差张文远顺说愚兄降曹，兄宁死不降，怎奈二位嫂嫂时在下邳城中，无所依赖。无奈与张辽约下三事：这一，关某降汉不降曹；二，与嫂嫂一宅分为两院；这三，得到大哥音信，即刻寻兄。曹操件件应允。兄进得曹营，曹操待某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上马献金，下马献银。赐袍赠马，待兄虽然恩厚，兄在曹营，无一日不思兄，无一时不想弟。 愚兄统领人马，攻打汝南，阵前得遇孙乾将军，言道大哥适在河北袁绍军中，此事未辨真假，愚兄回得许昌，闷闷不乐。忽然大哥使陈震先生前来下书，得到大哥音信，连辞曹公，他回避高挂，不容相见。无奈挂印封金，写柬辞曹，保定嫂嫂连夜离了许昌，一路之上受尽千辛万苦，来到古城，实指望弟兄相见，不想三弟见了愚兄提枪就刺！你这一枪刺得不知紧要，险些刺了个弟南兄北！ 蔡阳人马追赶前来，愚兄千里迢迢，过关斩将，力津皆除。你不允助战，反而紧闭城门，与某三通战鼓，十面旌旗。蒙天保佑，我斩了蔡阳，我若是斩不了蔡阳，我的红头断送在张三爷之手！话已讲明，回转解良去了！ 李洪春先生故居。摄于2018.5.19 2018年5月19日，李洪春先生的双甲诞辰。 就在当晚，北京梅兰芳大剧院，洪爷之子李玉声、李润声，以及孙儿李孟嘉，联袂上演《古城会》，以纪念这位红生宗师。 演出前的一周，我写过几篇小文字，也曾经感慨过——李家的红生戏，是从那个京剧最辉煌的时代发出，穿过历史尘埃而照耀到我们的最后一束光华。 祖师爷保佑。摄影：夏源 言为心声，这是我看过李家红生戏之后最真切的感受，也是在当晚被这场演出后又一次大大加深了的感受——这仿佛是一场不属于这个“京剧没落”时代的戏。而散戏后，大幕合了又开，三尊关公谢幕时，我心头却是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毕竟黄钟未曾尽弃，玉声润声二位先生虽然年高，登台示范雄风不减，李孟嘉兄克绍箕裘，台上的分量也是远胜先前。忧的却是夏源兄在演出前夜写的一句话“历经四代，每一代人都充满了艰辛曲折”，诚所谓天意困英雄，何日里得会风云？ 李世声先生所赠戏单 当日演出，李孟嘉《小商河》开场。较之七年前的那一次又精进了不少，更有大武生的气度。或许是因为当年玉声先生用这出戏给他开了武生的蒙，孟嘉兄实在太像玉爷了，不光动作，连脸上那股子挺拔瘦削的神气儿都像。说到这里要插一句，次日中午聚餐时孟嘉兄提到十三岁那年去杭州学《小商河》：“我拿表掐过，三大爷陪我来兀术，就打这一套快枪，最快的时候二十秒出头就下来了。而且我印象特别深刻，就这么快的把子，三大爷楞有功夫打我！你想三大爷这把子得有多快！” 李孟嘉 饰 杨再兴。摄影：刘昂 中间垫戏不多说了。大轴《古城会》，四爷李润声先上，颇具先声夺人之功。一个“四击头”出场，急而不躁，快而不乱，即已震慑全场。唱念字字千钧，全然洪爷遗风。叮嘱马童之关切，“不辞千里路，特来会弟兄”之激动，传神入微。而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当属趟马一段，昔日洪爷录制《浅谈关羽戏》时，即是四爷示范趟马，今日氍毹重见，身形之边式自不待言，其古朴苍莽，更是不负当年，胜似当年。 李润声 饰 关公。摄影：孙觉非 中间“斩蔡阳”，由孟嘉兄饰关公。一晚上双出，分别展示武生和红生的行当规范，也可见李家传承的法度。七年前孟嘉兄饰《走麦城》之关公，尚且略带火气，今日一见，分量大增，已有威而不怒，勇而不猛之境界。一段西皮导板、二六，唱得也神完气足，很像洪爷留下的录音。虽然孟嘉兄自己谦逊“我这就是死学”，但现如今能“死学”一段高品的录音，已是难能可贵的事了。 李孟嘉 饰 关公。 摄影：孙觉非 现今舞台贴演《古城会》者，多数只到“斩蔡阳”止，而不敢带“训弟"。因斩蔡阳以武打为收束，奔下好儿来，能全身而退，若带“训弟”而不能以唱念赢人，不能以造型之雕塑美感取胜，则戏掉“凉水盆”里，未免无光。前段时间偶然见所谓名家自命不凡贴演“训弟”，实则伧俗不堪难以入目，令我大生闻征鼙而思良将之感。纪念演出由玉声先生示范“训弟”，对红生表演艺术的正本清源拨乱反正大有裨益。 李玉声 饰 关公。 摄影：孙觉非 2009年玉声先生在沪贴过《训弟》，今日重见，更是到了“不能赞一辞”之化境。而且两下比对，即可发现先生“每次演出都会带给人惊喜”的巧心慧思，虽有改动，却从心所欲而不逾矩。如“又听得人声马吼”一句，踢蟒扬扇一亮，甚是醒脾，又和下面“呀”的情绪相合；再如对大段话白的处理，洪爷录音中，白口的尺寸并无太显著变化，但玉声先生加以调整，从“忽然大哥差陈震先生前来下书”时催起尺寸，到“三弟见了愚兄提枪就刺”时，双翻袖亮相，张飞卖萌，问这一枪刺得好不好，先生改双投袖为先左后右两投袖，动作更为边式大气，到后面“蒙天保佑”一句时，更将节奏催起，“垛”起来念，既合乎情绪，又有上好的舞台效果。而且此次先生按照洪爷的录像处理，并不以弟兄三人挽手亮住，大幕拉上为结束，而是在“急急风”中涮开脚步下场，蟒的后摆随之左右摆动，极其漂亮。所谓“好角儿看下场”，谢幕时观众席上不绝于耳的“好角儿”之誉，恰可为此注脚。 行文至此，还是以一句相对平凡但能说出我心声的话作为结束语吧。希望先生们身体健康，为京剧留下更多的宝贵资料！ 舜弹五弦之琴，歌南风之诗 南风者，生长之音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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