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整一篇。 读书的时候,写作业一向不怎么老实,总得整点儿背景音。 据我说,我也想听英语,但是谁让磁带一发下来没过多久就让我给洗了呢……所以常用的BGM是开收音机听相声。 文艺广播下午有一档《每日相声》,交通广播下午和晚上是《笑一笑十年少》,下午听的时候比较忙叨,这俩频道挨着,一个104.6一个106.8,所以这边夹广告了往那边拨,那边夹广告了再拨回来,广告是躲开了,当然,副作用是容易导致节目听不全。 后来有点儿意外收获,某天听完相声没关收音机,十一点钟,交广有一档栏目《今古奇观》,播出的内容基本都是盛行一时的“N大未解之谜”的路子,百慕大三角,魔鬼海,图坦卡蒙金字塔之类,走近科学味儿的。 再往后,发现文艺广播在晚上十点半左右,播放惊悚悬疑小说,刚开始听的应该是播的《碎脸》,配音效和背景音乐,挺瘆人,听着怵头又忍不住要听。灵异故事,就这股劲儿,越害怕越刺激越不敢看,越惦记继续。虽然知道,小说嘛,编的。但是写得像真的,让人信了,是点儿功夫。要不怎么后来看小说时,一沾尾鱼就入坑了呢,比看《我有一座冒险屋》沦陷得还快…… 就是没想到啊,过了几年,电台节目调整,一调整给这几档栏目调没了。 至于原因,无从考察,大概就是“破除迷信”之类的吧,引号里这四个字最好用张寿臣口风,“信”字读轻声。 所以一说电台不让播的,兴许是鬼故事。 近来看故事已经不过瘾了,听点儿身边人的灵异或者准灵异经历,更有意思。虽然,相当一部分经历是局限在梦境和现实的互相映射里的,因思成梦,迹近托兆。还有一部分和寺庙有关,听同事说去五台山拜佛,同行者有怎么也上不去的,要么是找不着路,要么是找到路了又因为各种稀奇古怪的原因耽搁了,被诊断为“没有佛缘”。又听同学提起过,宿舍有人放大悲咒,同屋舍友就有一听佛号浑身不自在的,同学笑谑“大概曾经是个妖精吧”。 信者,毕恭毕敬,不信者,一笑置之。 以前仗着胆子演《汉津口》关公,有人建议“你演出前最好拜拜关老爷去”。深感犯难,眼面前可找不着关帝庙,想来想去也就是天后宫的关帝殿了。求个心理安慰,就好。 9月底赴杭拜望玉声先生,听老头聊天,一大乐事。 老爷子台上威严肃穆,私底下一片纯真。笑起来还是一脸孩子气,讲故事时绘声绘色,“人物分瓣儿”极好,模仿故事里的各家人物口风,那叫一个写意传神。酒席宴间兴致到处,起身离位手舞足蹈,要不是饭桌挡着,真以为排练厅说戏呢。 但更有意思的,还是听老头不经意间提起的一些“怪力乱神”,诡异程度,比怹在戏校练私功时候的遭遇犹有过之。比如前年,老头来天津参加纪念张世麟的活动,我去酒店蹭聊天,聊戏之余听怹说起幼年间的几桩异事。回来后怕遗忘,就半文不白地在公众号里记录了一下。 此次在杭州,听玉爷聊起前不久的一桩异事,也是闻之瞠目。 游山玩水是怹日常生活项目之一。某天出门,随身携伞,据老爷子自己说“那还是我最喜欢的一把伞”,撑伞行到中途,眼见湖光山色,就把伞放在地上,举着手机拍照。谁知一阵风紧,竟把伞吹到湖里了。可吹到湖里又不远走,就在眼前随波荡漾。老头站在那儿犯了难,去捡吧,确实有落水的危险,不捡吧,又在眼前切近,仿佛触手可及,加之这把伞平素最爱,不忍相弃。对峙片刻,老头忽然想起了故老相传的“水鬼找替身”的传说,便对着伞说了句“我知道了,你这找替身呢,我不上你的当。”说也奇怪,话音刚落,那伞忽然一个转儿,随着水波漂开一段距离,悠悠地沉下去了。 听完真觉得,隐隐有冷汗浸出,可脑补了一下那个场景,也或许不是水鬼,而是伞自己有灵了呢?相随日久,一朝离散,在湖面起伏,是依依惜别,待听得主人有见疑之意,亦无流连,飘然远去。——再脑补下去就该变牵丝戏了~ 忽然想起今年年初玉爷在津演出,次日中午大伙聚餐,其实吃的什么已经没啥印象了,主要还是聊天。六爷世声说起昔年往事,有个片段,也有点儿红尘之外的意思—— 那个年月,各种运动,山雨欲来,洪爷难保不受冲击,未雨绸缪,润声和世声两位就想先把一些老的剧本之类的转移,以免被抄出来当成罪状,但左右也没找到合适的藏匿地点,无奈,只能销毁。哥俩半夜在院子里一本一本撕,一边听着“次啦——次啦——”一边心疼。但那许多剧本一个晚上肯定不可能全部销毁,工作量太大了。半夜哥俩回屋睡觉,就听得院子里“次啦——次啦——”,撕本子的声音依然清清楚楚响个不停,弟兄二人面面相觑,回屋时候院子里没别人了,怎么这声音还没停呢?又不敢出去看,后来也没再自己撕,不敢撕了,抄家时一千多出戏的本子都被抄走了。六爷说,我四哥平日什么都不信,但直到今日,那天晚上的事也始终说不清究竟怎么回事。 或许,平素看来无知无觉的物事,未必不会有灵有应吧。要是日常能有点儿灵应,生活似乎也会变得挺萌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