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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点儿“电台不让播的”

 小玉声 2022-02-17

夜深人静,整一篇。

读书的时候,写作业一向不怎么老实,总得整点儿背景音。

据我说,我也想听英语,但是谁让磁带一发下来没过多久就让我给洗了呢……所以常用的BGM是开收音机听相声。

文艺广播下午有一档《每日相声》,交通广播下午和晚上是《笑一笑十年少》,下午听的时候比较忙叨,这俩频道挨着,一个104.6一个106.8,所以这边夹广告了往那边拨,那边夹广告了再拨回来,广告是躲开了,当然,副作用是容易导致节目听不全。

后来有点儿意外收获,某天听完相声没关收音机,十一点钟,交广有一档栏目《今古奇观》,播出的内容基本都是盛行一时的N大未解之谜”的路子,百慕大三角,魔鬼海,图坦卡蒙金字塔之类,走近科学味儿的。

再往后,发现文艺广播在晚上十点半左右,播放惊悚悬疑小说,刚开始听的应该是播的《碎脸》,配音效和背景音乐,挺瘆人,听着怵头又忍不住要听。灵异故事,就这股劲儿,越害怕越刺激越不敢看,越惦记继续。虽然知道,小说嘛,编的。但是写得像真的,让人信了,是点儿功夫。要不怎么后来看小说时,一沾尾鱼就入坑了呢,比看《我有一座冒险屋》沦陷得还快……

就是没想到啊,过了几年,电台节目调整,一调整给这几档栏目调没了。

至于原因,无从考察,大概就是“破除迷信”之类的吧,引号里这四个字最好用张寿臣口风,“信”字读轻声。

所以一说电台不让播的,兴许是鬼故事。

近来看故事已经不过瘾了,听点儿身边人的灵异或者准灵异经历,更有意思。虽然,相当一部分经历是局限在梦境和现实的互相映射里的,因思成梦,迹近托兆。还有一部分和寺庙有关,听同事说去五台山拜佛,同行者有怎么也上不去的,要么是找不着路,要么是找到路了又因为各种稀奇古怪的原因耽搁了,被诊断为“没有佛缘”。又听同学提起过,宿舍有人放大悲咒,同屋舍友就有一听佛号浑身不自在的,同学笑谑“大概曾经是个妖精吧”。

信者,毕恭毕敬,不信者,一笑置之。

以前仗着胆子演《汉津口》关公,有人建议“你演出前最好拜拜关老爷去”。深感犯难,眼面前可找不着关帝庙,想来想去也就是天后宫的关帝殿了。求个心理安慰,就好。

9月底赴杭拜望玉声先生,听老头聊天,一大乐事。

老爷子台上威严肃穆,私底下一片纯真。笑起来还是一脸孩子气,讲故事时绘声绘色,“人物分瓣儿”极好,模仿故事里的各家人物口风,那叫一个写意传神。酒席宴间兴致到处,起身离位手舞足蹈,要不是饭桌挡着,真以为排练厅说戏呢。

但更有意思的,还是听老头不经意间提起的一些“怪力乱神”,诡异程度,比怹在戏校练私功时候的遭遇犹有过之。比如前年,老头来天津参加纪念张世麟的活动,我去酒店蹭聊天,聊戏之余听怹说起幼年间的几桩异事。回来后怕遗忘,就半文不白地在公众号里记录了一下。

 
红生宗师李洪春,于享名之先曾供匾额于松柏庵关帝神前,未几果以老爷戏”名动梨园娶高氏夫人,亦至关帝神前掣签,其虔诚如此。

癸未秋,高氏育一女,犹未满月,时子玉声四岁,润声两岁。中夜,润声大哭,高氏惊起,见玉声僵卧如尸,略无暖气,高氏急欲润声止啼,言未已而润声亦僵,高氏急唤洪春视之,二子唏嘘已止。洪春急令义子张玉禅焚香以祷,自去椅上瞑目捻诀,未几喉中异响,曰外客至此,欲上吾身,吾以诀抵之,恐你惊惧。高氏曰不惧,洪春方松诀,手甫张而长声大笑,笑毕复作哀声。高氏斥之,鬼曰途见此二子,爱之而与谑玩,无他意。高氏怒曰:“非堂上神佛护佑,二子今已折矣!”鬼泣涕哀告不止。高氏曰:“吾不欲结仇,放尔自去。”命玉禅复焚檀香,扶洪春至庭中,洪春忽瘫坐廊下椅上,嚎啕曰:“吾不能出!”望空连唤“武将军饶命”。高氏望空拜曰:“吾家不欲结仇,请放其去。”玉禅复掺洪春起,立于庭中,涕泣乃止,高氏急视二子,皆无恙如常。玉禅曰鬼去时洪春左手高举,洪春乃叹曰:“鬼灭矣。

癸未冬,洪春以玉声润声遇鬼之故,卯时即往昆仑坛祈请护佑,午间方回,问高氏曰:“香起之时如何?”高氏曰二子适于屋中嬉戏,忽至堂屋桌旁凳上肃立,玉声立上首,润声立下首,垂眉低目。洪春颔首:“已为镇坛武将军所护也。”

故名伶李洪福,常年为马连良扶风社之膀臂,《群英会》之孔明,《四进士》之毛朋,口碑均佳。惜中年亡故。洪福弥留之日,长兄洪春,携夫人高氏,子申喜往探视。申喜时年四岁,偶入南房,迎面一榻,榻上坐一叟,着香色长袍,酱紫色马褂,戴瓜皮帽,右手握烟袋,视申喜而面若带笑,申喜凝视有间而去。洪福殁后,申喜以告父母,高氏异之:“当日无外人至。”复以叟之穿戴告洪春,洪春惊曰:“乃祖以此殓尔。”疑此叟乃洪春洪福之父,洪福殁日,亲来相迎并睹孙儿。魂灵不泯,情挚如斯。

此次在杭州,听玉爷聊起前不久的一桩异事,也是闻之瞠目。

游山玩水是怹日常生活项目之一。某天出门,随身携伞,据老爷子自己说“那还是我最喜欢的一把伞”,撑伞行到中途,眼见湖光山色,就把伞放在地上,举着手机拍照。谁知一阵风紧,竟把伞吹到湖里了。可吹到湖里又不远走,就在眼前随波荡漾。老头站在那儿犯了难,去捡吧,确实有落水的危险,不捡吧,又在眼前切近,仿佛触手可及,加之这把伞平素最爱,不忍相弃。对峙片刻,老头忽然想起了故老相传的“水鬼找替身”的传说,便对着伞说了句“我知道了,你这找替身呢,我不上你的当。”说也奇怪,话音刚落,那伞忽然一个转儿,随着水波漂开一段距离,悠悠地沉下去了。

听完真觉得,隐隐有冷汗浸出,可脑补了一下那个场景,也或许不是水鬼,而是伞自己有灵了呢?相随日久,一朝离散,在湖面起伏,是依依惜别,待听得主人有见疑之意,亦无流连,飘然远去。——再脑补下去就该变牵丝戏了~

忽然想起今年年初玉爷在津演出,次日中午大伙聚餐,其实吃的什么已经没啥印象了,主要还是聊天。六爷世声说起昔年往事,有个片段,也有点儿红尘之外的意思——

那个年月,各种运动,山雨欲来,洪爷难保不受冲击,未雨绸缪,润声和世声两位就想先把一些老的剧本之类的转移,以免被抄出来当成罪状,但左右也没找到合适的藏匿地点,无奈,只能销毁。哥俩半夜在院子里一本一本撕,一边听着“次啦——次啦——”一边心疼。但那许多剧本一个晚上肯定不可能全部销毁,工作量太大了。半夜哥俩回屋睡觉,就听得院子里“次啦——次啦——”,撕本子的声音依然清清楚楚响个不停,弟兄二人面面相觑,回屋时候院子里没别人了,怎么这声音还没停呢?又不敢出去看,后来也没再自己撕,不敢撕了,抄家时一千多出戏的本子都被抄走了。六爷说,我四哥平日什么都不信,但直到今日,那天晚上的事也始终说不清究竟怎么回事。

或许,平素看来无知无觉的物事,未必不会有灵有应吧。要是日常能有点儿灵应,生活似乎也会变得挺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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