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开宗明义，先放一段视频。 我对一些戏的日子记得总是更清晰一些，比如2020年1月18日，这是李玉声先生在天津演出《单刀会》的日子。 我在不同的场合感慨过，玉声先生这一场演出，圆了我一场绵延十年的愿望：2010年曾经问先生，是否有机会在天津演出，短信上问过一次，在梅大后台问过一次，那一年怹七十岁，我二十岁。我问得有些冒失，怹答得有些怅然。那之后，这一个问题就成了长年藏在心底的祈愿，很少宣之于口。
然而很出乎意料，这个祈愿的种子居然在2018年开始萌发，终于在2020年初开花结果。此处要格外感谢排除万难攒成这次演出的赵华老师～撒花！
图为2018年的“双龙会”，因为玉声先生和赵华老师生肖都是龙。 经过2019年一整年的筹划与波折，这一场演出终于定档在2020年1月18日。1月5日，玉声先生抵津，次日就开始紧锣密鼓地排练。 根据录像回顾当时的日程： 1月6日，给鲁肃和周仓说戏； 1月7日，合乐，关公、鲁肃、周仓、鼓佬说排； 1月8日，李凤阁先生指导合乐，然后说排； 1月9日，关公、鲁肃、周仓、鼓佬说排； 1月10日，过排； 1月13日，全体演员过排； 1月14日，全体响排； 1月15日，全体响排； 1月18日，正式演出。 目前为止，那是最后一场不会担心疫情影响演出日程以及出行安排的演出。演出之前甚至还跟澜学习“搞声女孩”的做法，制作了一些周边，比如明信片。当时万万料不就，两年后的今天，仍然在疫情的阴影之下，担忧着想去看的演出能否成行。
明信片们～
戏单和戏票～ 演出录像。 摘录几段自己演出过后的Repo朋友圈，回顾一下当时的激动—— 昨晚的朋友圈几乎都在刷李玉声先生这场演出。而演出前我这录访谈、做明信片，天天在朋友圈疯狂舞动，等演出结束了我倒是“一反常态”，什么都没发。 太激动的时候，不光失语，连大脑都是一片空白。到这时才算稍微平静，聊记数笔，勉强算作一篇迟来的repo。甚至也不算，就是这段时间心潮起伏的一点记录而已。 第一次看玉爷明场，是2010年的挑车，然后是2011年的拜山。那些年，怹唱的几场老爷戏，水淹七军、走麦城、华容道，我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错过了。后来听说老头有收山之意，更是徒唤奈何。 意外的是，时隔五年，竟又得到了先生的演出信息，2016年冬，在杭州贴《长坂坡·掩井》一折，次年夏天还要在香港贴《掩井》和《走麦城》。 当时已经有些懒得进戏院的我，看见这消息时丝毫不犹豫，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奔现场。后来我们这几个“后援会”成员打趣说这场看戏是“香江会”。 那年老爷子七十七岁，第一晚赵云，第二晚老爷，在现场看得人激动万分自不必说，回来重温录像时仍难免数度哽咽。 我可能不是个爱照相的人，于求合影一事就更为疏懒，但对自己的偶像，总是不同。总盼着，等老头的关公扮相合个影。当时觉得，先生演完走麦城，蹿上台去合一张，或许可行。 那一晚的戏，老头几乎已经是“拦不住”的状态了，但毕竟勒头时间太久，老爷子谢幕之后很快就掭了盔头摘了髯口，所以我们合影的时候，怹是勾着脸，身上披着孔雀翎靠。并不是一个完整的扮相～ 2018年，纪念洪爷的演出，玉爷大轴《古城会·训弟》，梅大管理严苛，等我费尽周折到了化妆间，正看见怹拿卸妆纸擦去脸谱，一抬头看见是我，没等我说话，怹先开口了：“哎呀呀呀，你怎么才来啊！”这一句话说得我泪花打转：虽然没照上，听见这句话也值了！ 后来响排的时候，我找了个节骨眼问先生，能不能等您扮好了戏，跟您合个影。老爷子答应了。恰巧华爷托我和澜当天在后台录些视频，所以也算是近水楼台。但昨日给先生穿行头的时间稍微长了些，一度极其紧张。我寻思着看老头扮上，我就前头看戏去，不给怹开搅了。孰料老爷子勒好盔头，站起身来往外走时说的第一句话：“庆昊不是要照相么？过来。” 那一瞬间，无言，有泪。 水龙吟大开门，两堂月华旗，四靠将。四击头一锤锣，老爷一出场，我都快成泪人了。 怹怎么这么好！ 这两周对戏和响排时，我常抽空现场看看，华爷后来跟我说“回头你把这几天的录像对比着看看，几乎每个小地方每个小节骨眼都一样，太准了。” 想想玉爷的年龄，也是耄耋之年了。但怹在台上，会让人忽略怹的年龄。唢呐牌子还唱调面儿，一排横趋步稳健利落，一涮剑袍一拧腰，那份好看！亮相时骨子里发出来的那种威严，真是慑人心魄。我看戏时很少坐得规矩板正，昨天竟找到朝圣的感觉了。 这一年多，我隔三差五会骚扰华爷“怎么样，刀会有消息了么”，这两天看见华爷时我甚至都有些内疚——当初我咋那么烦银呢！ 谢谢怹们爷儿俩，“双龙会”，《单刀会》是其开篇，我们耐心等待下一期。 希望“下一期”能早一些提上议事日程。 剪辑了一些响排录像的片段，老爷子给程洪磊示范周仓的身段，跟鼓佬磨一些小节骨眼儿怎么更出彩，李凤阁先生坐镇指挥乐队怎样更严丝合缝……那个磨合的过程是足以让人看得心生感佩的。记得李凤阁先生当天合乐结束之后跟玉声先生说：“现在身体不允许了，要不然真得傍您一出。”两位老先生坐在那说戏，那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有一种温暖人心的美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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