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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宣迪淼
入冬后，一切都仿佛进入一种寂寥和萧瑟状态。偌大的世界变得空旷，田野上裸着一些瑟瑟的枯草，透出苍凉和落寞。
有一种生灵打破了这份寂寥。那就是鸟儿。候鸟是大地上的另一种节气。冬季的寒冷迫使植物几乎停止生长，这对于某些以水果、谷物为食的鸟类来说，那是致命的饥荒；气温跌至冰点以下，水面冰冻，昆虫或冻死或冬眠，以昆虫为食的鸟类也随之失去食物来源。
这个时候，白塔湖以其宽大的胸怀接纳了众多候鸟，成为它们新的家园。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造就了白塔湖，它四面环山，是浙江浦阳江流域的一个天然湖荡。
我们先在湖上缓缓行船，后又下船漫步。只见几只大雁在岸边打理羽毛。大雁来宾，往来守时。我们在各个小洲上环行，除了大雁，还看到大量斑嘴鸭、绿翅鸭和白鹭等湿地鸟类在浅水滩上觅食栖息。它们三五成群，游弋在浩渺的湖面上，并不落寞。即便在冬天，白塔湖也有它们需要的食物、它们爱听的音乐，以及它们安全静谧的生活环境。
候鸟们披着秋色而来。三五只鸳鸯聚集在一起，在靠近岸边的水面上漂浮、取食，很快又飞到芦苇丛中觅食。它们时不时朝我们打量，有一对鸳鸯忽然飞至附近，盘旋侦察了一番，确认没有危险后才招呼伙伴们在较远处落下歇息。鸳鸯双栖蝶双飞，原来鸳鸯双飞有时并不是为了爱情，而是为了生活、为了族群，这种大义，或许只有与它们在一起才能明白。我静静地注视它们，刚才担任“侦察兵”的鸳鸯夫妻已重回水面，并肩徐徐前行。它们嘎嘎欢叫着，生活得多么愉快。白塔湖深处，鸟儿们衔起枯枝，筑就巢穴，并不感到寒冷。
留鸟更是冬天的白塔湖名副其实的主人。湖边不时有留鸟在溜达散步，以斑嘴鸭、绿头鸭等雁鸭和黑水鸡、骨顶鸡等秧鸡类数量最多。一些客串的林鸟，如虎斑地鸫、红胁蓝尾鸲、灰头鹀也三三两两地回旋。叶落了，禾枯了，它们失去了绿色帐篷，自然把家搬到了湖的四围。
鸟儿对乡土很有感情。它们用叫声或飞翔去唤醒冬日的生机。不远处的地平线上，一片茫茫的湖水连天处，几只白鹭正迎着风互相追逐，显得生动而祥和。“哑啦，哑啦”的一声声鸣叫声从半空中飘下，一只形若山鸡、羽毛洁白的白鹇伸颈远望，四顾环视，一副凛然的气势。它时而又垂首沉默，意态萧然。真美啊。难怪唐朝时李白就对这种鸟喜欢得不得了，还写下过“白鹇白如锦，白雪耻容颜。照影玉潭里，刷毛琪树间”的句子。我们真是好福气，在白塔湖出乎意外地遇见了这种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游玩后，我们来到白塔湖湿地管理区休憩。我与曾任管委会主任的小何通电话，他告诉我，白塔湖是浙江知名的鱼米之乡，自古是水中生灵和空中飞鸟的挚爱。但白塔湖也遭受过严重污染，那是因为多年前湖区发展工业，建起各种小五金家庭作坊，一时间草枯水黑、满目疮痍。所幸人们痛定思痛，在这里规划建设生态保护区。经过近20年建设，白塔湖终于呈现出一派“湖中有田、田中有湖、人湖共居”的景象。据说，湿地公园前几年就有鸟类15目40科117种，现在数量应该更多了。
再抬眼望天，一群勺嘴鹬形成一条长链，迁飞而过。只要气候适宜，这片大地上有许多地方可以成为它们安全的居所。
黄昏将近，一只鹭鸟驮着一片夕阳飞向湖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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