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村古石板坡道 （外一首）

作者：沛  公

坚硬的石头

经不住柔软

肉质，角质，木质

死磨硬缠

前提是，行囊中

备有足够的时间干粮

 

黄土，不堪承载

肩头悲苦

只有憨厚的石头

方能应对

 

行色匆匆

比风还疾

比雨还沉

骨头嘎巴作响

扬起飞沫

光滑，龟裂，凹陷

伤痕累累

 

脚板，靠石头充饥

木轮，凭借石头浮力

石头每降低一毫米

脚印，车辙便增高一厘米

打开任意一道皱褶

总有风雨旧事

 

石头上长出牛草

遮盖岁月山河

平躺的石头旁边

站立的石头

就是丰碑

 

 

高村古石桥

 

石碑悄悄告诉我

这座石头桥

有些年头

 

时光不是不想带走它

能带走的

都装进行囊

人，事，风

雨，雪，水

半匹马，半辆太平车

金银细软

开过的，未开的花

 

石头太沉重

如一声叹息

时光之手，搬不动

石头太固执

时光巧舌，说不转

反过来，它把时光踏碎

撂到汤汤淇河

淇河古石桥（明代）

 

伫立桥上

所见所听，都是今天的

只有石桥，出生于明朝

自觉不自觉

一双乔丹牌运动鞋

往回走了几百年

如楔子，插进古代

仰头，那轮太阳

是大明天下

路面可见铁燕尾

 

黑色燕尾铁脚里

有熊熊火苗

青灰色石块石板里

有粗狂呼吸

桥的命，就是工匠们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