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天是邦哥的生日。 邦哥看上去还很年轻，其实已经知天命。三个月前，阿伟就说起他父亲的生日。达微去上学之前，还反复嘱咐某人，不要贪杯，不要唱走调的歌。 喝到酒酣，某人忍不住还是抢了话筒，拼命吼了起来。用一群微友的话说，经典跑调！我五音不全，也经常走调，所以，我听出的只是他们之间流淌的恣意。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人生一晃就过了一半。年少时，以为两年三年就是天长地久，人到中年时才发觉，十年八年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事。这岁月溜得太快，还没有活明白，人生就过去了一半。 最年轻的时候，味觉好的不得了，偏偏家境贫寒吃不到山珍海味；等到日薄西山时，手上也渐渐有了余钱，想吃什么都可以不吝啬的时候，发觉已经食之无味。 那些年少时欢喜的卿卿我我，整天腻在一起都嫌不够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活到五十岁左右，曾经趣味盎然的鱼水之欢，也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好像过着过着，突然就失去了兴趣似的。其实，这就是生命力的丧失。不管你是否接受，我们的生命都日渐枯萎。我们渐渐对周围的一切不再拥有强烈的好奇心。 这，看上去很可怕，却是现实。每个人最后都会老去，只是有的人，老去的速度更快一点。还没有来得及享受这花花世界，一转眼青春就没了。 我们都怕老。某人经常问我，他看上去是不是像50多岁的人。我笑。他有些难过，经常有人喊他爷爷，他觉得太恐怖，还没有玩够，竟然就成了辈分高的一个。 20年前，我还只有20多岁的时候，每一次他教训我的时候，经常讲的一句话就是：都三十岁的人，还不懂事。当我刚刚三十岁的时候，他又开始瞎说：跨四十岁的人，还这么天真。 一度时间，我疑心自己就是被他喊老的。 我青春年少的时候，他喊我“老史”；好像加个“老”字，我就会变得特别沉稳。但现在，他喜欢呼唤我的名字。终于去掉一个“老”字。 原来，他一直怕老。等他头上开始有白发的时候，他喜欢去染成黑发。他已经看上去不那么年轻，但还是想要拼命拖住青春的尾巴。衣服要穿鲜艳一点的，裤子也讲究颜色的搭配。 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如此怕老。 有一次，他回老家，看着病重的公爹，竟放声大哭。哭得撕心裂肺。婆婆说与我听的时候，我知道他是怕死，某人说过，嗲一旦走了，上面就没人照着了。 他这话，说得有点意思。各人活得各自的命运。只是像他这么怕死的人，还真是少见。我对生命的看法，一切只能顺其自然。死生有命，富贵在天。 但我会尽力保养好自己，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对自己的健康负责。做到不暴饮暴食，尽量素食，每月一次换食排毒。少盐少糖，早睡早起。我的这些做法，某人常常嗤之以鼻。 在他看来，一切都是由基因决定。 同事中，有个心脏不好，在省城医治。某人总结，不喝酒不抽烟，注重养生保健，不还是照旧生了病。在某人看来，只要活得惬意，人生无需束缚太多。 年轻的时候，经常为他的贪杯生气；想尽了一切办法，都没有改掉他嗜酒的习惯。于是只好偃旗息鼓，举手投降。 每一次在他醉醺醺的时候，我就担心，这么大的房子，万一以后剩下我一个，害怕怎么办。楼上楼下，空空荡荡的，假如只剩下我一个，这日子还真是想想后怕。 有时，赌气扔他一人睡在楼下。 虽然自己在楼上，任他唤我千遍不搭理，但，若是突然听不到他的呼噜声，又害怕他一口气没上来，就这么过去了。只好悻悻地下楼，用手探着他的鼻息。 他一人倒在沙发上，睡得正酣。怕他半夜醉酒引起窒息，只好摇醒他，赶他上楼。睡眼朦胧中，他是不会理你的，只好拿着苍蝇拍，一边拍打，一边骂骂咧咧地赶他到床上。 这一夜，他呼噜如雷，你肯定睡不着；只好一人到隔壁房间去，若是半夜听不到他的呼噜声，或者他的急促的呛咳声，你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他的身边，扶他起来，拼命拍打他的后背。 最好，还要提前烧好一壶茶水凉着。等他夜醒，灌几杯。这么多年，几乎是每周一醉。每一次，遇到他被邀请喝酒，我就十二分的紧张。我真的怕他有一天会醉过去，再也醒不过来。 喜欢喝酒的人，很少会顾及家人的想法。只顾人前闹酒，回家醉得一塌糊涂，浑然不知。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会赌咒发誓，从此滴酒不沾。 某人有个堂弟，在省城机关工作。平日滴酒不沾，晚上吃得也少。在生活上特别自律。每天早上跑步10几里。某人每一次说起堂弟，就发誓要向堂弟学习。 但，只要到了酒桌，一切誓言就烟消云散。我亲眼看见过他当场醉酒的窘相。也见识过他无数次倒在床下的傻样。每一次叮嘱两杯就好，总要喝到四杯才会心满意足。 其实，所有的酒都不是好东西。明明知道喝多了不舒服，依旧喜欢醉不拉几。我问他，为什么一定要喝到这死样。每一次某人都只有一个答案：那种场合，我能有什么办法？ 感情，他不喝酒就没面子。事实上，某人就亏在爱面子上。宁可喝到分不清东西南北，这面子绝对不能丢。这也是我平日经常挖苦他的地方。 早晚，他会亏在他的面子上。但，男人的面子，是不是真的必须依靠酒来撑场？昨天，看了法律讲坛的一个节目: 男人英年早逝，留下孤儿寡母，最后被人垂涎家财，逼死寡母。我说，一个家庭里，若男人走了，老婆与孩子就成了别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这时候，他便不语。但，转身接到一个电话:今晚“那个饭店”，六点半，早点来！放下电话，他便开始四处约人，全然记不得看过的那个侵吞家财的悲催故事。 在他那里，及时行乐，一醉方休，才是抵抗衰老的麻醉良药。遇到这样的家伙，你只有深吸一口气，默念三遍：自己找的，自己找的，自己找的！ 临睡前，还直着脖子嚷，到我五十岁的时候，也要像邦哥这样过生日，喝得痛快！ 国家二级心理师，催眠师，专栏撰稿人。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