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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时间，我经常会思考一个问题： 假如可以选择，我会不会有另一种人生？那些吃过的苦，流过的泪，会不会再重新经历一遍？ 答案是肯定的。因为，每一种选择的背后，都会有很大的随机性。你无意间的一个选择，都有可能让你的命运重新洗牌。 2002年的那个暑假，假如不是因为阿沁的撺掇，我不可能考到小城来。我那时的志向是苏南或者上海南汇中学。 阿沁如果能够预算到，她会在2017年积劳成疾病逝于小城，她也不会选择傻乎乎地一头扎进工作中，48岁就丢了性命。 命运的改变，始于我的好奇心。也因此，这么多年来，其实过得非常辛苦。假如当初能够坚守在乡镇中学，或许我早就到了苏南。 最不济，也会在2005年左右通过司考。若是到现在，早就会成为一个成熟的律师，而不必像现在这样，逢到开会就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一晃，我已经到这座小城跨20年了。人生中，最宝贵的青春年华都奉献在脚下这片土地。 从30岁到50岁，精力最充沛的20年，我一直驻守在同一所学校。期间有过折腾，却败在自己的犹豫不决，导致抱憾终身。 在我从教的25年内，我经常戏称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自己喜欢的领导。 倘若说，有过。那也是在乡镇中学，做我们校长的陈相锁。他对我们新近教师特别严格，坐在我的课堂里，一节课挑了我18个问题。 他不苟言笑，总是板着脸。 但他还是在我生育期间，给我解决了住房问题。对于一个刚毕业就结婚，然后一学年不到就生娃的大学生来说，他是真的很周到。 他对我教学上的严格要求，常常令我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我2002年能考进重点中学，这离不开他对我的教诲。 我们做过一段时间的邻居。一开始的房间没有厨房，只能在屋后搭个棚，他看到了记在心里，没多久，遇到有老师调迁他就立即给我配置了一间一厨。 但是，没多久，他就被调到其他中学去了。坊间关于他的传说很多。我相信他是一个想搞事业的人，遗憾的是最后生病而死。 陈相锁校长走的时候，好像才43岁左右。有人说，长期抑郁，最后生了肝病。 我那年进城考试，那些踌躇满志的人落榜了，而我一直是不被看好的一个，却突然考中了。这个消息，还是陈相锁校长透露给我家大象，说我已经进线。 遗憾的是，这个对我多有照顾的陈校长，2002年就没了。我也常常会感叹，为什么总是好人不长久？ 因为，所有的好人，都会忍气吞声。他们受了委屈，只能深藏。有愤怒，伤害的也只会是自己。 真正善良的人，从来不舍得去伤害任何一个人。 后来，高中部缺教师。我第一年进高中部任教高一（17）（18）班语文。我感谢高中部的两个校长。 一个是俞惠萍校长，她当时负责面试。知道我没有教过初三，但任教过高中，就网开一面，允许我参加应聘考试。 至今记得俞惠萍校长说过的一句话“不拘一格降人才”。虽然，我在小城工作得很辛苦，但内心里我当她是我生命中的贵人。 另一个校长就是季希彦。刚教高一的时候，他带着一群人听我的课。我记得我上的是《邹忌讽齐王纳谏》，他在评课时，给予了我高度的评价。 这对于一个刚刚从乡镇中学考过来的农村教师，这种评价无疑于给我打了一剂强心针。士为知己者死，我那一年真的做到了将全部心思用在教学上。 我舍不得辜负那些对我好的人。一直到现在，我都会念着他们的好。 这以后，也遇到过几任校长，却再也没有碰到过那种以人为本，真心实意关爱教师成长的好领导了。 有过一周七天上六天半的课，最后半天，只能躺在床上的辛苦；也有过，不仅要晚办公，还不允许带孩子参加晚办公的心酸。 我2003年回到初中部，然后从2003年一直到2010年，这八年，已经不是语言能够描述出来的辛苦。 我当它是一段噩梦般的存在。因为，每年我都要生病挂水，带病坚持工作。 我经常做噩梦，仿佛又回到从前的岁月。不是找不到教室上课，就是看到领导堵在门口不让你进教室。 我也只是做做梦而已。我的一个年轻的同事，只要走到学校门口两腿就发抖。后来，他终于应聘到苏南某中学，现在还做了中层。 我为他欣喜。我不能做到的事，他做到了。以后，陆陆续续又走了几个。我那时顾虑太多，总是忧心忡忡。 我现在最大的遗憾是，当初我们被忽悠全身心投进教育中去，连自己的小孩都没有时间照看，最后只能托付给别人照顾。 花了钱，耽搁了孩子的学习习惯的培养，最后误了孩子的学习。父母都在重点中学教书，最后小孩竟然没有考进这样的学校。 以为老领导会体贴曾经同事八年，网开一面，能够照顾到小孩读书。没想到，我们想多了。一个人的冷血无情，绝对超过你的任何想象。 转眼到了2010年，我们终于从民办初中转成公办初中。大家都感觉好像一颗石头落了地一般。 但是，工作量却有了前所未有的超负荷。 我任教两个班的语文时，兼职学校心理咨询；任教一个班的语文时，还要教几个班的历史，同时兼任学校档案管理和心理咨询室。 有四年的时间，我以为我会猝死。幸好，还活着。 我感觉一定是上辈子得罪了人，这辈子是来还债的。某领导又忽悠我搞文学社团。被我一口拒绝。好像，其他老师都不存在一般。 20年来，一直教语文，后来还兼教过历史，地理，甚至带过音乐，担任四年的档案管理，十年的学校心理咨询室。 也编辑过《三月风》《新时空》，现在每周三还带着学生搞心理社团。我始终觉得，我为这个学校做到了竭尽所能。 但，20年来的表彰，一片空白。你做过的所有的努力和付出，没有人看到。他们都以为是理所当然的。 这些坏家伙，遇到了也是缘分。幸好，还有几年就可以退休了。我觉得，属于我的最精彩的人生，一定绽放在我的退休之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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