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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大家与平罗西大滩之缘

 口述宁夏 2022-02-18

《口述宁夏》讲述宁夏人自己的历史

在宁夏平罗西大滩火车站通往汝箕沟的汝西公路东边,有一条与汝西公路平行的灌溉渠,这条灌溉渠是前进农场与原潮湖农场相隔的地界分界线,叫作十二斗渠。

它是农建一师官兵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期修筑而成的,它高大如墙,渠拜上的两边已经是两排叶冠茂密的柳树、白杨和沙枣树,它昂首挺立就像是一个个哨兵在时刻守卫着这条生命之渠。

这条十二斗渠,灌溉着西大滩前进农场和潮湖农场的近万亩土地,是这两个农场主要的灌溉渠。

这条灌溉渠的渠拜上,曾经是南北两边的农场主人劳作后歇息、纳凉、躲避西北阳光的暴晒和孩子们玩耍的理想去处。

谁曾想到,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期的酷暑季节,这里曾经有两位老人,在这个高高的渠拜上,一边纳凉,一边在看护着地里粮食的时候,在畅谈着高雅的话题,畅谈着中国的文字改革和研究学术风趣的故事,他们纵论隐喻着中国的政治形势,给这个贫瘠的土地和这里还是贫穷的人们,留下了一段美好的回忆和历史的佳话,给西大滩这条再也普通不过的渠拜留下了让人难忘的印迹。

林汉达

周有光

这两位老人,一位是著有《中国拼音文字的整理》、《上下五千年》、《东周列国故事新编》、《前后汉故事新编》等著作的中国著名语言学家,教育部副部长的林汉达老人。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中国少儿出版社出版的《上下五千年》曾风靡一时,洛阳纸贵,难得能够得到一套这本书,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出生的少年大多是从这套书里开始了解中国历史的。

另一位是著有《汉字改革概论》等作品的中国著名语言学家,汉语拼音之父的周有光老人。

林汉达与周有光两位老人与宁夏西大滩的一草一木有着很深的感情和难以忘怀的情结。

两位老先生一起坐在西大滩的这个十二斗渠上看护着生长的禾苗,一边走在盐碱地里,一边再阔谈着学问。

不仅如此,他们还一起观赏西大滩的芨芨草、红柳树和沙枣树。林老说:“西大滩非常荒芜,可是五月一开闸(灌水开始),土地就好的不得了,从北京带去的黄瓜种子,种在这里长出的黄瓜比北京的大一倍。荒芜的土地一灌水什么都绿了,好的不得了。” 

两位老人在宁夏西大滩劳动锻炼了三年,还形象的概括和比喻出了“一半是江南,一半是荒原”的美句,来赞美宁夏的气候特点。

林汉达老人是研究语文用语的,他主张词汇要口语化,把不容易懂的词语,改为容易懂的,两位老人在劳动间隙,还在研究着语言用语,在谈起寡妇和遗孀的区别的时候说道,穷人死了,老婆叫寡妇;有钱人或名人死了,老婆叫遗孀。

两位老人在西大滩还发现并总结出了一个生活道理,西大滩人冬天储藏的大白菜,好的都不吃,发现白菜开始坏了才开始吃,结果是,不坏不吃,坏完吃完,从头到尾吃的都是坏白菜。

从自己的研究专业到身边发生的生活琐事,都能找出来它的自然和生活规律,两位老人是一个处事认真严谨,善于发现和总结规律的有心人。

原平罗西大滩的潮湖农场是一所劳改农场,成立于1953年,1969年潮湖劳改农场撤销,农场所在地的一站和二站的土地和房屋划拨给“国务院直属口五七干校”。

当年先后来到这里的国务院直属口的干部职工有1160人,家属有532人、知识青年有119人,还有200名14岁以下的未成年人。

“五七干校”以生产水稻、小麦、水果、蔬菜为主,也有造纸厂之类的简单工业。当时实行军代表管理制,基本是半军事化。

“国务院直属口五七干校”创办于1968年10月,1972年4月就撤销了,前后存在不足4年时间。

林汉达和周有光等一批全国著名的学术专家和干部,相继在1969年冬天被下放到西北荒原的宁夏平罗西大滩劳动锻炼,在西大滩渡过了他们终生难忘的三年时光,到1972年春天回到北京。

结束干校生活的周有光老人担任过全国政协委员,曾经有宁夏的领导问周老:“你到过那么多国家,你看宁夏怎么样?”周老回答:“比瑞士还要好,”别人以为他在说反话。

周老告诉那位领导:瑞士有500万人,宁夏也有500万人(现在720多万),瑞士没有资源,只有发展不需要大量资源的钟表业,后来发展高精尖产业,只有这样才能生活。宁夏有水利,宁夏有铁路,宁夏的贺兰山有有色金属和三个好煤矿,汝箕沟煤矿的无烟煤好极了,日本人用袋子装起来运到国内。宁夏的黄瓜好的不得了,黄瓜在美国1.5美元一斤,在宁夏种黄瓜可以变成大富翁。 

周有光老人还说,宁夏可以种水稻,农业能搞,矿业能搞,石油能搞。可是那时限制的太死了,养羊只能是25只,多了就是资本主义。当地人太封闭了,宁夏的开发需要人。资本没问题,资本用了可以再生资本。这个地方还可以开发的。

林汉达老人于1972年春天回到北京,当年7月26日在北京病逝。周有光老人也于当年回到北京,2017年1月14日去世,享年112岁。

但是,两位老人在西大滩上的戈壁荒滩留下的足迹,已深深地埋在了西大滩人的心中,让西大滩的人们不能忘怀。

一位年近六旬的西大滩老人无不惋惜地说道;我是看着《上下五千年》长大的,那里面一个个的历史故事,是我了解中国的全部,它已深深镌刻在了我的脑海,作者林汉达老人的名字,已深入我心,当初如果我知道林汉达老人就在我家乡的一渠之隔的地方,我一定会让妈妈做上最好吃的饭菜,我给端去。

还有一位同龄人说道:假如时间回到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我一定会约上小伙伴,跳渠过去,去给两位爷爷开心,让两位爷爷和我们一起唱儿歌,一起拍手做游戏。那时我们只有开心快乐和无忧无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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