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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五月末，应当年文友之约去里辽走走，在野鹤湫源头过一处窄窄的浅水沟时，心想轻手轻脚踩着小石块快跑过去，谁承想脚下一滑，差点跌倒，幸亏珂老弟眼明手快拉住了我。事后想想，五人之中数我年齿最长，不服老是不行了！记得六七岁时住在外婆家，一日碌到夜，活像个野孩子，不知累字怎么写。下蒲大队的一排公屋柱驳刚立起来，还没有钉椽盖瓦，一群小猢狲在高处上窜下跳，往来如飞，好不快活！偶尔失足跌下来也很少伤着，所以不长记性。后来回到老家，上山爬树砟柴摘杨梅，也身轻体健，手脚活络。当兵回来参加工作，结婚生子，坐办公室多了，体育活动少了，体重从105斤增了10斤，爬山过坎还能自如；到了125斤，行动明显迟缓；如今已超过135斤，一口气上四层半楼顶晾晒衣服，竟然气短乏力。看样子，适当的运动还是很有必要的，一天到晚捧着手机有害无益，看书码字也要适可而止，久坐不动，血脉不通，终归是十分无用，身体各种机能老化得快。俗话说：小孩怕噎，老人怕跌。跌倒是导致老人死亡的头号杀手。因为人老了钙流失多，骨质疏松，跌倒了很容易造成骨折，伤痛还会引起并发症。我们村有两个桂伯，上道地的叫三桂伯，下道地的叫道桂伯，都九十多岁了，别看他俩年轻时白菜梗一样高高瘦瘦，说活慢吞吞，处事无血性；走路瘪丝丝，蚂蚁踩不死，好多比他俩年轻力壮的彪形大汉一个个都早逝了，他俩却活得好好的。前几年，上道地那位家门口沿街头一跤倒，过不了多久就撒手归西了。下道地那位，去年农历三月十五，我在金家岙戏场还见到过他，虽然头脑反应迟钝，行动迟缓，但身体还算硬朗，希望今年回老家做清明时还能见到他，并祝愿他长命百岁。我一向不太重视养生保健，也不太相信“生命在于运动”之类的话。在过去的农村，经常看到“黄狗奔弄堂”，也不见得狗狗们有多长命。反是乌龟，静多动少，往往高寿。曾经有机构对百岁以上的长寿老人作过调查统计，有烟酒不沾的，有嗜烟好酒的；有长年吃素的，有喜爱吃肉的；有坚持锻炼的，有很少运动的；有戒色节欲的，有无色不欢的；有食淡无糖的，有好咸爱甜的；有心平气和的，也有暴跳如雷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奥秘可言，规律可循。喜欢就好，习惯成自然。家父今年八十有八，虽住县城，三天两头老往菜地里跑，又不是缺吃少穿，生活无着，但就是喜欢种作，久劝不听。一辆破旧三轮车，白峤岭头飞一样下来，儿孙们魂灵吓出。有时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苦得我九十老母洗衣服着力煞。每天上午十点不到，下午四点不到，就喊肚饿，一天要吃四五餐，三日两头肉不断，糯米甜食最喜欢。正应了那句老话：有多少力，就有多少食。
但我还是担心，想想自己退休了比较空闲，前年冬天从兴宁路搬到了园丁楼就近看顾二老。去年六月十七号，老父夜饭碗端起没吃两口，突然说左手有点麻木无力，一会麻到上臂，一会感觉头皮胀胀动，起身踱到大宝超市门前对众人说起，有人提醒快打电话叫120，父亲执意要走着去，我只好牵扶着他慢慢步行。他边走边使劲揉头皮，说这方法是电视里学来的，居然平安走到了第一医院急诊室。他始终认定自己的方法已自救，解除了危险，不用住院的。确实，从接诊到初断为脑梗，从打针吃药到住院十天，始终没再出现过任何麻木的情况（期间有一次还偷偷跑到前蒋的菜地里去）。可是我们作为家人，又怎能不接受医生的建议呢！一切该做的检查和治疗都是必须的。打那以后，父亲似乎安稳多了。但没过多久，又坐不住了，继续干起了农活。我并不一味反对老人适当从事轻微的体力劳动，就怕地头坎角万一土质松软，失足跌倒了爬不起来，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让我们如何是好。幸好父亲对自己的身体还是比较有数的，但他对我母亲有时体贴不够，母亲年老体虚，又有高血压、胆囊炎等疾病，我尤其担心。听邻居说前几年她看到我母吃饭时拿不住箸，多次掉在地上，怀疑是脑血管堵塞，还好发现得早，送医院抢救及时，才无大碍。去年深秋的一天，我见老母躺在床上，饭也不吃。一问，才知是得了重感冒。父亲说伤风感冒没事，过几天就好。我说必须要去医院打针吃药，才能缓解。人老了，一切都要慢下来，吃饭要防噎着，喝水要防呛着，醒来要清醒半小时再慢慢爬起，不要熬夜，不要累着自己，天气好时宜开窗通风，早晚气温变化时宜勤添衣服，出门走路要一看二慢三通过，说话做事要慢条斯理不急不躁。再也不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了，生龙活虎的日子已一去不复返了，慢生活已然成为常态。悠着点吧，老人们！ 
娄开宇，笔名荒夫，1956年生，1975年入伍，1977年起在《解放军报》《江苏电台》《宁波日报》《文学港》等军、地报刊发表作品，1990年起因故搁笔30年，2020年起恢复写作。 
□编辑：木子叶寒
□图片：荒夫/网络 □题词：储吉旺先生
□LOGO\题图\尾签设计：野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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