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Feb. 19.2022  ▽ ▽ 昨天回家路上，远远看见一只喜鹊正在广场上喝水，那不是喷泉或花坛里的积水，而是一块冰融化出来的一小片湖泊，一只喜鹊站在那里，像羊卓雍措旁的一头巨兽，以天光云影为羽翼，喙啄世间星辰，引劲入喉，不时高歌。等我途经它身旁，水光四射间便只剩下天边一抹鹊影，高高的树枝上，颤颤抖落着半阙霞光。继续走下去，紧连着的两朵灌木丛里随着我脚步的临近，接二连三飞出一群小麻雀，像宫崎骏动画里的场景。 那一刻，那段路突然带我回到了很多年前的一个下午，天高云淡，烈日有风，我不记得是哪一年的哪一月，只记得我还年幼，小小的身体里装着大大的梦想。  这种体会实在难得，尤其是在当下的繁碌中，奔走不停的脚步像过山车走进了无穷无尽的山谷，而我在黑暗的深处跌跌撞撞，似乎看不到出口。或许就是这些鹊鸟之喜让人感受到了久苦回甘的滋味吧，我在接下来的画面中与年幼的自己重合，步履轻盈仿佛这一下午都是童年的假期生活。 可喜可贺，赶回家中时小儿已熟睡，趁着还未到来的厮磨，我短暂阔别了母亲的身份，回到了自己身边。午后的阳光将整间屋子晒得晴朗温馨，窗边的摇椅像挂在天边的暖巢，不时向我投来橄榄枝，于是我也应邀，挑了一本心仪的书，摇晃在难得属于我一个人的午后。 这一天，杜鹃花满盆怒放，粉黛浓艳像极了幕后化妆台上热闹的场景，因此我也甘心隐退，一面搁置了台前的喝彩，一面卸下妆容，享受着无可替代的光影流逝。  文字一页页流淌着沁人的芬芳，我只管读我的闲散，好像岁月里很多无法涂抹更改的事情都没有发生，我还是那个不曾离家的姑娘。 太阳赤脚在云朵里踱步，一会儿藏进书缝，一会儿钻入我怀中，远方的山峦弯出一道迷人的曲线，正好挽我溜进一段安静的午梦，于是金灿灿的颜色侵入了我的皮肤，我看见它们像一格格流光溢彩的小房子，在隐蔽的小村庄凝结着独有的喜怒哀乐。 辗转几次，搁下对文字的眷恋我仍不忍睡去，生怕辜负了这段闲适。于是一路小跑着走下楼，从冰箱里拿出一小块乳酪蛋糕，踮着脚又跑回了窗边。芝士的浓香与微凉像这个午后的红唇，热烈地点缀在素面朝天的心情里。我想这一刻，这块小蛋糕是价值连城的，至少我真心这么想，甚至在吮指之后口中仍饱含浓烈的醇香。  天边云山云海在耀眼的阳光中，流露着春日毫无遮掩的温柔，我一心想着善良，仿佛世界也跟着原地美好起来，刹那间便使我原谅了过去种种不如意的羁绊。 我想，俗世纷扰的人群中，我或许无法成为最博爱的那个，但至少我可以在短暂的欢愉中拥抱自己，这便是幸福的。从前被平坦的道路簇拥着，被保护得完好因而受不了一丝一毫的委屈和坎坷。如今在泥潭中轻轻走了一遍，才知道原来太过敏感细腻不是好事，心绪平静的生活是需要石子路面的波折才能渐入佳境的。 凡尘不可避免的旅途中，走路的姿态取决了我们会和怎样的风景相遇，一路低着头，只会让阴影越拉越长。其实藏在生命里的喜鹊是真的会报喜而来的，它们就像春之将至的前奏，永远跳跃腾飞在欢快的节律中，以你为幸，以春为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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