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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位诗人(欧阳明/纪洪平/董贺/石潭/龙鸣)的诗作及惟庄的诗评

 温馨微语 2022-0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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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明:月光把我种在黑夜(外一首)

秋深

风,渐凉

一切与生命有关的物质

从大地上

被心安理得带走

以跪拜的方式告别

——土地所剩无己

在黎明没有抵达之前

月光,早早把我

种在黑夜




雨落古隆中——与阿影、向阳游三顾堂

雨,在古隆中落

落青石、落布瓦

落台阶、落花丛

落大地托举的万物之上

伸出双手

握不住历史的一滴泪痕

唯有

这春天的最后一丝清凉

建安十二年

刘备三顾茅庐

为日后三分天下

作出铺陈

三国之战的惊涛骇浪

历史的荡气回肠

在三顾庐这样一个地方

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三顾堂、三匹马、三棵拴马树、草舍

眼前三顾庐所有的景像

不知是否记得

当年,那些人

行过的礼,说过的话

以及,他们指点江山

意气风发的模样

惟庄点评
每个人心里的夜不会相似。欧阳明进入黑夜方式与众不同,以神形兼备的意象化姿态,在缥缈之中而情绪内敛,但又举止外化,随即让人眼前一亮,生命与秋意间,感受深邃内涵。无疑,黑夜中的他,不单纯渗入日常夜里那么简单,还有无尽的神思万千,伴夜神而行,及至敬畏与膜拜,下意识中彰显天人合一的高度。尤其“在黎明没有抵达之前/月光,早早把我/种在黑夜”赋予象征意义,一旦淹没于夜的时候,懂得土地与生命中,尚存比寻常“月光”更具无比绚烂的隐喻色彩,抵达又一个光明。接着,古老三国故事,他的笔端俨然现代版的好友聚会,甚或下雨场面,感知“伸出双手/握不住历史的一滴泪痕”具象性氛围中,体感“一丝清凉”生发出追忆,教人倏忽间引出咏史话题。
欧阳明简介

欧阳明,曾用名欧阳明明。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赤壁文学院院长。曾在《人民文学》等报刊发表文学作品。已出版诗集《月光里的河》《远方的家园》《遥远的苍凉》《时光落地无尘》四部,报告文学集《湖北人在温州》。有诗歌、散文、文学评论、报告文学选入国内各种文本。

纪洪平:我的城如此陌生(外一首)

用了全部青春年华

也没走完这座城

就像认识一个人的幽暗深处

偶尔相逢于这条陌生小巷

狭窄得勉强走过我一个人的缘分

宁静、苍凉,初冬的寒意

灰色心情里紧紧握着些许明亮

仿佛上个世纪一段经历

鲜红的围巾,模糊的故事

那个美丽少女浅浅走过了冬霾

再没回望茫茫北方

无雪的冬天,被藏起来的雪花

降落这座城市的头顶上

惊飞了一群慵懒时光

所有的经历都如此蹒跚

一如渐渐远去的我们




辽金时光

一只白色海东青穿越千年

以一个凶猛俯冲,抓住了那段惊慌失措的历史

精美宋瓷,釉面映着冰封的湖底

那个辽国公主从马背上跳下

扶起尘埃中的爱情

铁马金戈瞬间踏碎霜冷长河

头鱼紧紧咬住了大辽故事

谁从瀚海深处,射了一支鸣镝

蓝天倒映出无数受惊的灵魂

旌旗猎猎,北方的豪放气壮山河

白色海东青像道闪电,落在骑白马的少年身上

辽金往事从湖中打捞出水

溅湿了一地细细的时光

惟庄点评
一般地说,写诗难就难在止住心头的虚无。此一点,纪洪平做到了,他运用质朴的语言将感怀中“虚无”的东西揉碎,包括一座城、一段辽金时光,在他的思维空间里变作实体化形态,能够感触的纵横飞跃之凝重情感,乃至于提纯到了一种文化底蕴。在平常人心中,可体味的物态形式或者亲历身旁的历史云雨,都没有兴趣提振精神,只要过好日子足够了,其他物质一如过眼烟云,仿佛跟自己不相关联。但在“用了全部青春年华/也没走完这座城”的表述中,可见得,生养自己的这座城淳厚、悠远而幽深漫长,恰如“就像认识一个人的幽暗深处”那样,需要一定的时间去认识它、感悟它,探寻它灵魂深处所在,直至攀附它的文化高度。据此,抒写历史与历史细节,整篇诗作留给读者无穷回味。
纪洪平简介

纪洪平,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鲁迅文学院第十七届高研班学员,获得《诗刊》《儿童文学》等举办的全国各类奖一百多项,作品被《青年文摘》等各类报刊转载。现为长春作协副主席。

董贺:抽象的事物(外一首)

他们是一群孩子,在纸上蹦跳

并有着不同的命运

有的从夜晚起身,闪烁的星光

给予它孱弱的筋骨

有的生长在泥土里,如同村庄

和上面的植物,是经验

和记忆的风,拂过脸孔

有的长生,有的则很快衰亡

有的,会牵出无数个哈姆雷特

有的,只剩下一棵腐朽的树桩

我说的文字,就像这样

我曾为它愉悦,或哭泣

晚秋的清晨,是崭新的炉火

为其命名,他们临行时

眼中的情愫,像熟透的果子

一枚枚,和着暗中的鼓点

缓缓下落




芦苇荡

一个人的孤独,是背对着人群

看黄莺啄食的云朵,又如何跌落

虚无的傍晚,再将路途和声线一一指认

你现在常常哭泣,而这哭泣

像一种发泄

用纸巾蒙住脸颊,一场暴雨

移动着躯体,事物走失的前夜

我们还保持交流,你的手按在门上

而目光,朝向更远的塘边

那里,有光的闪耀和笛的轻唱

你也看到,诸多的芦苇

在湿漉漉的语境当中

写下,这段心酸的往事

惟庄点评
 这一种写作,诗意感浓郁,修辞精当,具有着跳跃性。描写抽象化的事务,立足于客观的形象上,发挥自身想象力,而后,把平实的措辞融进浓烈感情,相得益彰,出示给别人看。这其中,意象与具象完美地结合起来了,都在一阵摄入肺腑中打动人心,在平素常见的感觉里,作者距离读者不远,也能品味出同等效果的情绪感化,打破了人与人之间的隔阂,贴近了视觉相交,并相映成趣。譬如“为其命名,他们临行时/眼中的情愫,像熟透的果子/一枚枚,和着暗中的鼓点/缓缓下落”叙述的一样,不管落下的是什么?都可以现场审视一把,用心领会,何谓抽象,何谓抽象的物质表现。因此,写诗有时候太实在不好,纵使来一点想象的愉悦、哭泣,比直抒胸臆更有深度,更有启发意义。
董贺简介

董贺,满族,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河北省作协会员、河北省评协会员;有作品散见于《中国艺术报》《诗刊》《诗选刊》《诗歌月刊》《星星》《草堂》《四川文学》《当代人》《散文百家》《青海湖》《星火》等,入选《2019中国诗歌年选》“中国好诗榜”等,著有诗集两部。

石潭:三背河的咏叹调(组诗)




山路上的音符

过了长阳县城,到水布垭转一个急弯

就能听见十里外管弦合奏的三背河

不要问长音短音,或远近

山路弯一点,从山里冒出来的高音

就会直巴挺过山头

这些天晴朗,水消停了些

不会断流,这一个个音符的源头就在山窝里长着

河岸边,听涛岩上留有初吻的唇印

下到河滩

捡起一个一个鹅卵石,周遭

有冷风的浪,有旷野的光




 日  子

屋里屋外,煤油灯的光,电灯的光,还有

萤火虫的光,一样

在山里招引蚊虫,赶走无常

想起了兰若寺,磕的头一个没少

求来的上上签

相比唢呐吹出来的门调更响

或许一生,睁着眼睛,等

还愿的那一天

下山去挑水,挑担三背河的水

淘米洗菜,一日两顿少不了包谷酒

上山,再去烧一炷香

山顶能够看到远方




猫儿岩

大门对着双猫岭,家里便有了神灵

来到杨家,正门上的牌匾

刻着三字传家宝“四知堂”,颜体

和背靠的大山

一样厚重,一样直率

站在半山腰,那两只猫

看的透彻,下意识的泛起一个梦

像拉满的弓

更惊奇的是,听说,翻过猫儿岩

再回头,看到的是一只雄鸡

神灵,才是山里的主角

住在一起的,是一群自带火种的山里人




 桃花渡

问世间情为何物,相约

桃花渡

俯下身子,选大小相同的卵石

在滩头,亲手拼成想说的一句话

或一个密码

就像卵石中间那条鱼

定格前世的游历

篝火就在身边,只看积攒的造化

堆的高,火就旺

就会把山脚和山顶一起照亮

此刻,火星向着天宫

星星下凡躲到三背河的水底

举起一碗包谷酒,下酒的素食

有烧烤的芋头,红苕,土豆

还有,一首原创的摆手舞

惟庄点评
读石潭的诗作,不得不令人感动。他采用诗歌形式刻画“三背河”当为恰如其分。如果,只是纠结于这个地理名词,或是一味地赞美它,便也失去了一个诗人的本分,并不可取。在石潭描绘的情景下,他的身子彻底沉下去了,将自己的情愫与一系列的自然风物衔接,而后,一层层推进到精神层面上,容下了这里的相关要素,平铺直叙中,往往会觉得心悸之余,随着唯美主义的舒张、自然色彩的凝重,以及旷野的光、自然的水、土制的酒、脱俗的寺庙、可食用的农作物,诸如此类,既生动活泼又透出乡土格调。所以说“过了长阳县城,到水布垭转一个急弯/就能听见十里外管弦合奏的三背河”的举动中,告诉人们三背河具体的方位何在,从哪儿去寻迹。其中,它有朴素的人,丰富的景色,呼应大气韵的力量。
石潭简介

石潭,本名谭维帖,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湖北省作协会员,《流派》诗刊栏目主编。诗歌曾刊登在《绿洲》《诗刊》《中国文艺家》《诗选刊》《星星》《诗潮》《诗歌月刊》《北京文学》《延河》《休斯顿诗苑》(美国)和《人民日报》(海外版)、《扬子晚报》《海华都市报》(美国)等70多家国内外报刊。曾入选《湖北作家作品选》《中西诗典》(西班牙)等40多部正规出版年度诗选。出版个人诗集《依依星光》《石潭短诗选》(中英对照)、《已作丰熟》(合集)、《与亲书》(合集)。

龙鸣:路祭(外一首)

一拨简陋的人走了。一拨简陋的镐头

倒向了那无人的坟岗

雪水,流到一个人的脚趾上

一条路,

有一条路的劫数。它活过来,就有一堆

石头倒下。一堆石头

倒下

就有一个消失了的人,

沿路,抛洒着叮叮当当的敲打声

就像一群

白纸的魂魄,一个一个被喊出山外




一生总要长些水草

再小的溪流,也有一颗羞怯之心

慢时光,都用来消解内心的激湍

而一个人的杂乱,有时是水草

是水草,在不堪中完成纠结的一生

纠结的一生,搅拌着泥沙

泥沙是一条溪流的误差

我的下游,不断澄清我的上游

我的清澈,不再原谅我的混沌

惟庄点评
龙鸣写诗似乎没有禁忌,他能直逼一条路以“祭”的诠释,代表一个人的初衷而作个画像。看似“一拨简陋的人走了。一拨简陋的镐头/倒向了那无人的坟岗”的惨淡叙事里,表面上颇具惊悚味道,实际在为人情冷落做着铺垫,同时,这“路祭”便延伸了一定的意蕴。之后“雪水,流到一个人的脚趾上”的状况,尽管少有人走,但还是死寂一般倒伏了,弥漫“一条路,/有一条路的劫数。”而使人免不了揣测。在“它活过来,就有一堆/石头倒下。一堆石头/倒下/就有一个消失了的人,”的据实写作中,可设想出一条路的艰辛非比寻常,也使人足以感佩。路途之难,好比人生之坎坷,每走一步,这“白纸的魂魄,一个一个被喊出山外”似的,人生若“长些水草”的话,不再虚度了。

龙鸣简介

龙鸣,男,湖北咸宁人。作品散见于《中国诗人》《中国诗歌》《诗刊》《星星诗刊》《诗歌月刊》《诗选刊》《山西文学》《山东文学》《汉诗》《诗潮》《椰城》《延河》《滇池》等多种期刊。


诗评作者简介

惟庄,原名何伟征,在某机关单位上班。出版诗集《新启蒙诗选》《一次步行的起始》《半分甜度》及散文集《碎步之轻》《月亮湾下》《似鱼儿游动》《追忆那一个古老现场》等。荣获第二届上海诗歌节创作一等奖、江西省谷雨诗歌奖等文学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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