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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眼眸里的光芒是我前行的手杖|风泉醉:初恋 (20首)|总第1316期

 新诗天地 2022-02-20


   初  恋  (20首)

■风泉醉(四川)


    用心良苦    

偶然听见你青涩的歌声
那是多少年前了
默想如今的你,疲惫的思绪,很难零拾你现在的身影
 
犹记得那时,你年轻的身姿,装满耄耋的心事
脖子上挂有一把寂寞的钥匙
在窗台观赏风景,时而拭去眼角的露水
 
那些柳丝也曾绾住我的伤心
那些紫藤也让我感到年轻
可如今,又是满眼秋色了
 
你还是那么忧心忡忡
对于未来,我们没有丝毫把握
世风日下,歌舞升平
至此,你我之间多了一层不可言说的隐喻
 
可能在你眼中,我不谙世事,幼稚愚钝
可我的爱并非浅薄
于你而言,我已深情款款,用心良苦
 
将思绪抽离,我疼痛渐消
你的声音步步远去,那是喜悦的结局
可我为何心中戚戚,暗自垂泪?

    如    烟    

无端加了个同学群,惊闻你几年前已离世
我浑身冰冷,独自震颤了许久,百草枯――
不仅摧残了百花,也枯萎了你
 
搜索枯肠,你如在眼前,埋首苦学的样子
让我确认你坚韧的内心,你眼角有一颗痣
笑起来温柔而腼腆,有些讷言
你留给我的印痕,不曾想就这么中断了
 
打听你离去之因,无人知晓
我们都老了,你仍旧年轻
你成了一个谜,让我们心疼、叹息、怅惘、叹息
 
你如一叶孤舟,渐渐消逝于烟海
我们在岸边,向你轻轻挥手,欲语还休

    淘  金  者    

历经岁月的风沙,我凿开冰霜,以剔除自身
的罪恶,期许以至于纯粹。而珍藏的童真散落
于尘土,再也唤不回了,只剩这副躯壳野蛮地
生长。这时需要一个避世之所,于是流落至
蛮荒,成为贪婪的淘金者。这便是我的修为
弥补一生的过错,一粒一粒,捡拾流逝的生命
而命中注定我将失去你,无数次穿越时间
去寻你的温存,但大梦初醒后更觉寒风凛冽
我瑟缩成一颗草芥,饱受大雨的凌虐,却始终
站在这人间的风口,窥探你瓜熟蒂落的风韵
你身上发出的耀光足以照亮我晦暗的黄昏,而
此时我们都老了,再也回不去了,只剩一卷
记忆反复地播放。我要在弥留中呼唤你的名字
来生自不会忘续接此生的誓言,直至永生永世

    等  风  来    

我是一朵繁花,开在寂寞的尘世
若有人知晓我的痛处,便会拥我入怀
若有人知晓我的罪孽,便会将我连根拔除
而无论怎样,我都游荡了半生,带着沉重的
回忆,抵御呼啸而至的风寒
目送着周边百花的凋零,我仿佛成了风的傀儡
被恶意中伤,被流言缠绕,我在脆弱的枝头
飘摇,等待雪花的降临
凉风有信,我在这风中谛听到生命的震颤,
可是我不敢独自老去,想着你能带给我新生
你来,我便等你,哪怕遭受风雨的侵袭;
而你的背影,是我一生的阴影。
从此我感知到你的狂怒和暴戾,于是我也开始变得残忍而决绝。
当外界戴上伪善的面具,都说你是我的成长,
却不知当我沦为你的弃子时,心如刀绞的滋味

    女妖面纱    

将思绪冷却
你在座位对面喝着咖啡
卡布奇诺,一个多情的名字
你的调羹演奏着一支乐曲
面向窗扉,有阳光洒在你身上
看不清你的脸,如一段回想不起的记忆
你在伪装,轻纱背后有河水在流淌
蜻蜓和繁花是你心碎的点缀
落停在你的发丝上
这个店里一片寂静,将你的沉默遮掩
我也品味着一番苦楚,将奶昔放在一边
你默契地在杯里拧出漩涡
如大海中的狂风骤雨
时间不早了,你饮下这剂良药后结账离开
我注意到白色瓷杯上的唇彩
像是魔法女妖留下的伤口
疼痛且迷人,危险而美丽

思慕的人,你睡了吗

于深夜里枯等你的消息,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早已习惯,翻开一部诗集
正看到“闲敲棋子落灯花”,原来古人
也有同样的情境,只是我没有这样的闲情
迷蒙中,眼帘遮蔽,如同关上一扇窗户
回到最初见你的时候,是自然的、无法躲避的
约定,试探着了解彼此,内心的忧郁和畅然
好想告诉你,我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乐观,那么风趣
也并没有看破这红尘,只看到善男信女们,互相交换信物
其实,遇见你之前,我意志消沉,百无聊赖
之后,我开始一点一点地改变,寻觅生活中掩藏着的
小惊喜,小意外,小情绪,小感悟
这些变化都是因着有你的缘故
你也正辗转反侧,为明天的琐事忧烦着
你并不曾翻阅我的诗歌
并不知晓,我内心的踌躇和理想
知道你很辛苦,其实我也好不了多少
很羞愧地告诉你,我的理想浅陋不堪,正是它摧毁了我
但我还未摔倒在现实的门槛上,因为依着你的影子
你眼眸里的光芒是我前行的手杖
踏遍千山万水的荆棘,来到你身边
只为叩响你的心墙,在你城门外安营扎寨
我也不曾进入你的城堡
但在跟随你的旅程中,已如朝圣一般
我的心海在白天变得纯白,在夜晚是深蓝
有满月,星光,水母,海豚和鲸鱼
将这些意象奉赠给你,愿你好梦,晚安

    如约而至    

就像你,来到我身边,如同一个神秘的谜语被我猜中
就像我降临在这世上,只为带你看看这个美丽的结局
棋局中的我们,曾错过多少摄人的声色,潋滟的风景
可是想想生活总得继续,因此姑且带着一具躯壳行走
但谁都清楚,连夜的雨,裸露的心房,辗转难眠的床
冰冷而孤独,痴想而幻灭。然而相逢的转折,将我从
寒冬拉进了春天,在花香中迷醉,看蝴蝶追逐,恰似
我们的相处。蜂子采蜜,看它们早出晚归,不知疲倦
我家门前,溪水淌过,我们一点一点,浅尝平淡的甜

    孤    岛    

一首歌萦绕在耳畔,我的脑海浮现出你的面容
如此沧桑,如此美丽,我们经由病菌的驱逐
来至你荒芜的孤岛,如此凄凉,如此幽闭
而你的声音如海啸般袭来,我再也无法掩埋
爱意,就算沙滩上的城堡被毁灭,被淹没
而我的魂魄依旧盘桓在你周围,直至你的拒绝
将我刺穿,从而消弭于无形,我的肉体再也
感觉不到疼痛,神经已层层剥离,我要成为
脱胎换骨的人,所有你不爱的负担已被遗弃
我重新站在你面前,便是剔除了所有恶习的,
被人接纳的我,我在一点一点变好,如同一座
石像在自我雕刻,你爱我就将我拥抱,不爱我
请将我粉碎,我的存在是依着你的注视而存在的,
我是自愿被你俘虏的囚徒,我的荒诞并非
自我的荒诞,而是带着这个世间的荒诞,我们
拥有落俗但温馨的烟火气,我们要食色人间,
我们要相濡以沫以证明自己的呼吸,我们要
相忘于江湖以隔绝这样的浮世

    永失我爱    

感觉到一种靠近,如同怯怯地接近春天
我们相互拥抱以得到慰藉,亲切如婴孩和襁褓
沐浴在柔和的阳光下,我们的爱意如胚芽生长
如何获得一枚种子,是此刻应该思考的命题
但我们的打算就此落空,花季未来,雨季摧残
我们各自飘零,各自孤苦,在这荒芜的人间
兀自凋谢,且看招蜂引蝶的人们如何收场
而我们已然没有了激情和欲望,望着你
如同望着一座山,雄奇而伟岸,却再也无法
触摸,而我曾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你身上
的幽香勾走了我的魂魄,我愿跟随你的脚印
直到天涯海角;而此刻我蹙然顿悟如同梦游
的惊悸,于是悬崖勒马,与你的影子挥手道别
夕阳之下,海水荡漾,情欲纷纷,而我从未
开口说爱你,因此你也没有任何拒绝我的理由

      影      

我是你孤单的陪伴,也是你轻盈的拖累
命运之轮将我们连在一起,皆是我的过错
我们在黑暗中徘徊了许久,终究在光明中显露
犹如被抽干了水的荷塘中挣扎的鲤鱼,窘迫而
哀伤,而我看见太阳,看见月亮,仿佛自身可
借以逃遁这副腐坏的躯壳;而你看见沟渠,
看见死水,好似无法逃脱这樽人间的地狱,
而我独自醒来,再也不想坠入这场梦境,我
知道虚幻的东西是疗伤的良药,但也足以麻痹
脆弱的神经,而我必须清醒地爱你,因为我
不想沦为谎言。我已自欺了半生,在你面前应
保持纯粹和本真,多少许诺已落空,希望这次
能对你说,经过这么些年,终于等到你;然而
我们之间,依然隔着一层陌生,我依旧触碰
不到你的肉体。我的影快要将我吞噬,我在
努力与之达成和解,这一切努力的缘由,皆
在于你的真实,诱惑着我,试图走出这片虚空

    归    心    

多少年未见了,如今见你,如同造访一座故乡
在他乡失落了半生,身心腐朽,而你青葱翠绿
在你的身影下,我瑟缩成一只蚂蚁,虔诚拜服
可惜我这行尸走肉的躯壳,再容不下你的真实
已在虚构城堡中相依至垂暮,是我最大的自私
如今我将你解除束缚,任由你追逐年轻的肉身
我也解甲归田,带你浪迹天涯终究是一场梦境
我们的灵魂疲惫不堪,仿佛参透了命运的秘密
因此寻得各自的归处,是无从突围的缓兵之法
在这片虚空之中,时间暂留,空间延展,我要
重复播放岁月的底片,你是冥想时唯一的主题
恍然间我的心境成了整片宇宙,而你直上九霄
位列仙班,天地齐寿,蓬莱仙境,皆凭我意;
冰河解冻,庭院花开,大梦初醒,尽归我心。

    你    说    

你说往事随风,难以追寻
而细小的事依旧埋藏于心底
如沉淀的金沙,永恒而醒目
些微的不甘,隐患不容小觑
漫长的时光,嗜血的毒蛇疯狂生长
世俗的尘埃,对你的喜好被艰难地压抑
雷鸣终究到来,雨水中蒸腾着情欲
身上袈裟被浣洗一新,好似换了一层灵魂
河水漫涨,游鱼追逐落叶,仅仅一时兴起
这人间声色,跟随你,终是晚了一步

    爱情故事    

刚好在写一则故事
你出现了,从黑白森林到绚丽花田
渲染着我苍白的从前
 
从空洞处涌出,成为灵感之源泉
从羊皮纸到柏油路,步入幽深的内心
点亮一盏不灭之灯,借此仰望神秘的星空
 
用什么形容你的到来呢?
无从下笔,不如静静地念想
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正慢慢呈现
 
能陪你走多远呢?
一眼万年,甚至无法想象明天
一分一秒,且让我屏息凝视你的姿容
 
天晚了,你恋恋不舍,消隐在夜幕里
我在结尾处打个比方——
签订有关爱情的契约,像我们……

    初    恋    

那些年,我们的默契,犹如蜜蜂和花朵
朝阳和大海,晚风和树叶;算命先生说
我们总能从对方的眼神洞悉心中的一切
于是我们紧握着手,行走在了太阳底下
好像所有的美景都为我们而呈现,冰雪
消融的春天,卖花女赠给我们一束玫瑰
月亮鼓着脸,寄居的嫦娥见我们而思凡
夏虫弹奏着乐曲,像为我们的晚餐助兴
秋天终于来了,我们收获了粮食和恋情
冬至,有加厚的毛衣,以及你织的围巾
一年这样过去,剩下的只是平淡和回忆
谁曾想我们顺风顺水,但却走不到一起
无疾而终,令人怅惘令所有知情者扼腕
浓情蜜意,情手难牵,这是最后的结局

    散落之间    

昨夜梦中的你如此真实,而现实中如此虚幻
花朵纷纷散落,我终究学会了自我欺瞒
一些秘密被封存在树洞里,树叶于是卷曲
山上伐木丁丁,高大的树木提心吊胆着
正如我时刻因你而担心,怕你看穿我的心地
此时此刻我是爱你的,但我的爱总不会持久
如同一阵苦风刮过树林,不会因你而停留
种子终于成熟,飞鸟带着翅膀将它洒向远方
在黄昏的眸子里,你如此神秘,如此圣洁
而我躲在撕裂的伤口里,感知的生活如此麻木

    而立之年    

想不到活了这么久,不知听谁说过,人应该在
正当风华时离去,如此寻得生命永恒的美丽;而我
俯视自己的肉身,已窥得风烛残年的迹象。而立之年
却无立锥之地。血液不再纯净,毒素累积;皮肤皴裂
渗出老虎的斑纹,致人疑心我是为虎作伥的游魂;于是
我是不可亲昵的,是被病魔所痴缠的;算命先生说我们
浓情蜜意,情手难牵,我便信了,以致孤寂如此,未能听从
你欲逆天改命的脱胎换骨;如果我亦能刮骨疗毒,或许结局也就
不一样了。不曾想才活了三十载,心思却像勘破了尘世
愁丝编织的荷包一一拆开,里面句句是负了如来又负卿

  致我的彩虹女孩  

大雨骤降,坠落的神明的念珠
粉碎,好似一个预兆,令人错愕
忽而一片明净,洗炼的天空承载着
你的轻盈。御风而来,阴郁的梦魇变得透明
翻开画本,速描你的姿容,怕你来得匆忙
去得也慌惚,就像每一次祈愿的落空
令人感觉朝拜的虚妄。
但当车马经过九皇,我仍念动心经:
愿时光待你如初。不让你伤,不让你悔;
给你芬芳,给你甜蜜,给你果实。
不可思议的,你若神祗降临

   泥土的芬芳   

贴近你如此地亲切
许是因为终将沉入你怀中
如同此时的梧桐树叶
正大片大片地腐烂
而我千疮百孔的肉身
可否得到你慈悲的接纳?
痛楚时想起一位故友的诗篇
以及与之短暂的恋情——
静若湖水的女子,风一样的我
曾自私地撩动伊的心弦
使得往日的悲歌,仍旧萦绕在耳畔
迟迟不能释怀……那些青涩的文字
那些泛黄的信笺,偶尔翻阅
犹能闻见那雨夜低声的饮泣

    遍地茱萸    

登上高山,不经意见了你,于是我的
眼睛沾染了喜色;喜鹊吟诵着动人的诗篇
而我内心冰冻的河川,融成了一江春水
览尽这满目苍翠,我的肉体仿佛又变得年轻
掬一枝红果于掌心,思忖你历经相思的凤冠
同样的鲜红,恰似绛珠仙草冷夜焚稿的泣血
而我自封混世魔王,依旧走不出红楼的梦魇……
这样的菲薄绵延了许久,直至你的出现
将我从迷雾中牵引至和煦的艳阳,一叶障目
也不能遮蔽我审视内部的灵魂;我抽丝剥茧
涤荡往昔刻入思维的阴霾,直至彻底放空
与旧债达成和解,这样见你,才算越过高山

    杂    感    

烟火四起,爆裂的火光中
万家灯火,又亮了一盏,如同伊的眼眸
令我想念。想起那年的冬夜,
和穿越隧道的火车,我滞留远方
又迷恋过去,浑浑噩噩撑过了半生
而岁月之河流淌,河床躺满了磨平的理想
而今忽然觉得,我所追寻的就在身侧
就在此刻,就在触手可及的掌心啊
于是我告别千山万水,自此我不再客守他乡。
烟花绚烂,如此美丽,如此易逝,恰似一生,
如梦如幻,我却触碰着你绽放的每一个瞬间 



作者简介

 

风泉醉,本名冯勇,四川简阳人。1990年生,浙江省网络作家协会会员,出版诗集《过往之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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