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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早晨我起床时，只看到一只袜子。我把床上床下都找了遍了，没找到另一只，只好又拿出一双。把左脚穿好后，把右脚从被窝拿出来，却发现那只找不到的袜子正套在右脚上。右脚麻木不仁，感觉不到是不是穿了，对它我就不追究了。但我很认真地批评了手眼脑的工作：手不去摸摸吗，眼不去看看吗，脑子记不住刚才穿袜子的行动吗？最后然后长叹一声——我老了。 其实这还不是我感叹的全部理由。真正的原因我说不出口。近来，从不起夜的我，时常半夜里要去一次厕所，而且有时还会把衬裤弄湿一点，上床就要换衬裤。这才是人老了的铁证吧。 今天凌晨去厕所，我脑子很清醒，非常认真地坐上马桶，严格履行了如厕的所有手续，但回来后，衬裤还是有块地方湿了。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是不是老得夹不住尿了？老人的括约肌松了容易漏尿，所以身上会有老人味，也就是尿臊味。可是这不合乎逻辑啊，为什么憋尿的时候不漏，偏偏在排尿以后这样呢？是不是在排尿时不小心尿在裤子上了？可我这次非常注意把衬裤整理利索了。是不是尿不净，提上裤子以后不自觉又尿了一点？但如果是那样，感觉应该是湿热的，为什么会是凉冰冰的？而且这种事为什么总是发生在夜里，像个遗尿的小孩？ 带着不解，我又回到厕所，掀开了马桶盖，我看到了坐垫上的水珠，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我家马桶的水箱坏了，水满了还继续流，我就索性把水阀关了，人工接水到水箱里。小解的时候只是用个瓶子接水冲，而且我没把马桶座掀开。冲的时候有可能把水滴到马桶座上了，我下一次坐马桶时就沾到裤子上了。就几滴水，白天穿得多，感觉不到，只有夜里衬裤薄，有点水就感到了。因为我以前夜里很少去解手，所以没有引起注意。我就老是以为自己身体有病了。 就这区区几滴水，让我闷郁了很长时间。有了难言之隐，和朋友也不能说，怕人嫌弃。查了好多资料，越研究越觉得自己的括约肌出事了。常常使劲地闻着自己身上的气味，想嗅出老人味儿，越闻不出就越要闻，但也不相信自己的嗅觉，人家说有狐臭的人闻不到自己的臭，那么有尿味的人也闻不到自己的骚吧？我就这样心怀鬼胎地活着，怕和人接近，不想出门，仿佛看见自己那骚气冲鼻的末日。 今晨我终于破了这个案子，解决了一个巨大的心理问题，心情轻松极了，我又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在人群中了。 回到床上时，发现右脚套着袜子。大概是昨晚边看电视边脱衣，被冬奥会精彩的闭幕式吸引住，做别的事就乱码了。幸亏这时发现，否则睡完回笼觉起床时肯定又是一番闹腾。 下次如厕，把水擦干净再坐。 老了的事以后再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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