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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 叔

 白河观潮 2022-02-21

            

                文 | 郭明亮

根叔是王埝村人,对我而言他不是一般的叔,他是我母亲的表弟,是我窑哈婆的二儿子,全名叫王根良。在我幼年的记忆里,根叔高个子,浓眉大眼,一身蓝色中山装,是村里的帅小伙;也是不苟言笑的人,他的面孔是极其严肃的,母亲时常带我去窑哈婆家,我总是怯怯地看着根叔,尤其每次窑哈婆热情地给我盛她家饭的时候,我总是会情不自禁地用余光偷看根叔的表情。后来我告诉母亲,根叔没有良叔热情,也没良叔平易近人。母亲说我小娃不懂事,又说,你根叔就是那性格。 

为什么把根叔的母亲叫窑哈婆,那是因为根叔家住在一个高高的土崖下,房子的后面有窑洞,所以母亲才会对我们说,走,去你窑哈婆家,所以我们把根叔的母亲叫窑哈婆。根叔的童年和青年时代都是在那土崖下的度过的。根叔是木匠,会做椅子,会做门窗,还会给老人做棺木。在我印象中,只要是木活,根叔基本都能做。    

根叔家起初距离我们家距离很近,端一碗饭站在他门口就能看到巷子里的我家门前的皂桷树。母亲只要有空闲时间,就从竹林间的小路穿过,就去了窑哈婆家,我像耗子尾巴一样紧跟其后。突然有一年夏天,土崖倒塌,根叔一家人从此离开了那个土崖下居住了多年的的屋子。搬迁到了村南王埝小学的路边。距离远了,但母亲还是隔三差五的带我们去根叔的新家探望我们的窑哈婆。 

我渐渐长大了,也想当木匠,可母亲说木匠也不是谁都能当的,需要心灵手巧,我的那个念头瞬间诞生又在萌芽状态被扼杀,因为我知道自己不是心灵手巧的人。根叔没成为我的师傅,我也没在他面前流露过学木匠的事,可每当我听到有人说根叔给人做活天天吃的都是四个菜碟子还有几块钱的工钱时,我就有些后悔不已。   

在改革开放初期,根叔不干木匠活了,他买了四轮车,给城里的建筑工地拉沙子和石子,还有红砖。每年夏收根叔就开四轮车碾场,我们看见根叔坐在四轮车上不停地在麦子场转圈圈,心里有种言不尽意的崇拜和极度的羡慕,一圈又一圈,钱就到手了,比当木匠厉害啊!那一刻我又不思索木匠的事了,想着我的理想也是买四轮车,它致富快啊!多年了,我依然记得碾场的事,母亲说,年年你根叔给咱碾场,年年都不收钱啊! 

五十多岁的父亲突然离世了,窑哈婆和根叔都到场了,窑哈婆和根叔商量一番后,把根叔给自己做的棺木让给了我的父亲。事后,根叔在我家给我母亲做了棺木,给窑哈婆做了一个棺木。后来我进城了,有天母亲在窑哈婆家用根叔的座机给我打电话,我们通话很困难,母亲的耳朵聋了。根叔接过了话筒,他很严厉地对我说,一个助听器能要多少钱?就不能给你妈买一个吗?母亲不幸倒在自留地那天,根叔闻讯匆匆赶来,他一脸不悦地质问我们,还不向医院送,还不叫救护车,还等啥?母亲的丧事,根叔从前到后都在忙碌着。根叔对着摄影师说,我绒姐不是我亲姐,在我心里和亲姐是一样的。 

根叔在村里当过几年村干部,那些和我同辈的人,都叫他根叔。根叔六十多岁了,他的一儿一女都有工作也都成家了,近年来,他大多数时间生活在城市里。几年前,因为身体原因心脏搭了桥,我再也没见过他喝酒和抽烟。可王埝村有红白喜事,根叔就回老家了,且大多次他都是总管。昨天贺家姑父离世了,我见根叔了,一见根叔我就想起许多往事。想起往事,我就即兴写了文字,根叔。

 (网络图片,如有侵权,联系删除)

【作者简介】郭明亮,笔名,南塬人家,陕西省渭南人,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生于沋河川,靠吃东坡的麦子长大成人。已步入不惑之年。漂泊于城市,认识的人多与我说话的人少。孤独寂寞一个人经常喃喃自语。在手机里写说说和娱乐小说。一个专写平凡人故事的平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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