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韩信和陈馀在井陉开战,这次战事,成就了中国历史上最著名的背水列阵、以弱胜的著名战例。 汉赵两军接触后的白天,汉军没有动静,赵军也没有动静。到了半夜时分,韩信开始调兵遣将。首先,他派出二千名轻骑兵,每人携带一面红旗,在抱犊山附近隐蔽,等赵军倾巢出动后,再冲入赵营,拔掉赵军旗帜,换上汉军红旗,让赵军以为大营被攻破。其次,为了鼓舞士气,谈笑风生的对众将士说:“今日破赵会食!”第三,南北流向的绵蔓河与东西流向的井陉水在井陉关前近似直角交汇,两河之间自然形成了一片状如半岛的平坦地带,正面正好朝向居高临下的赵军营垒东南方向。韩信派出一万先头部队,背靠绵蔓河、井陉水提前列阵完毕。 韩信的这次背水列阵,不是瞎拍脑袋胡指挥,而是对双方地势以兵力情况的综合考量。 这样列阵有几个好处:一是,通过将这些新兵置于死地,来激发他们的战斗力;二是,汉军无侧翼和后方威胁;三是,因为交战地域受限,正面交锋的人数受限,可以抵消赵军人数上的优势;四是,将赵军引诱出营垒以抵消地势优势;五是,赵军因为人众势众,在组织指挥上稍微出现一点问题,就容易发生拥挤踩踏等失控事件;六是,在自断后路的同时,韩信主动暴露主帅身份,引诱陈馀率兵倾巢出动。七是,这样列阵,说明韩信对赵军作战兵器威力、作战方式以及战斗力情况都比较了解。 不过,这样列阵的确有投机赌博的成分,将自己置于了死地,赢得也很侥幸。公元前276年,在秦国与赵魏两国的华阳之战中,赵军主将贾偃率军在黄河边背水列阵死守,秦军几次猛攻未成。眼看着赵军援军即将在廉颇的带领下到达,白起准备智取了,施起了连环计。第一招,使了个疑兵计,派使者招降,以麻痹赵军;第二招,让4000千轻骑兵(没有穿戴盔甲)悄悄隐藏到赵军侧翼,等两军主力正面对阵厮杀时再出奇兵,以扰乱赵军军心。第三招,在赵军开始后退之时,三面围死,故意留下一个缺口,将赵军向黄河边上逼去。在秦军的强攻下,兵败的赵军士兵被一个个地挤入滚滚的黄河之中。河对岸赶来救援的廉颇大军束手无策,眼睁睁地只能看着河这边的赵军,主将贾偃兵败自杀,两万赵军被杀或被淹死。 如果不是后来打羸了,这将会是继宋襄公与楚国的泓水之战后,中国战争史上的又一个大笑话。 关于这场战事的详细情况,见《史记·淮阴侯列传》中记载,赵军一看韩信背水列阵,都哈哈大笑。太阳出来时,韩信打出大将旗号,率领剩余汉军,直扑赵军大营而来。赵军一看韩信的大将旗都出来了,打开营门,两军开始会战。打了一阵后,汉军假装失败,扔下许多战鼓、战旗,逃到船上去了。赵军见汉军败了,争抢汉军旗鼓及想捉韩信、张耳,倾巢而出。汉军船上的军队让岸上的士兵上船后,又回军继续与赵军死战,赵军再也无法前进一步。韩信事先派出的那两千轻骑兵,一看赵军倾巢而出去抢夺战利品时,立即奔入赵军营垒,拔掉赵军旗帜,插上汉军的两千面红旗。在船上与汉军打了半天的赵军,因为一时无法取胜,退出了战斗,准备要撤回大营时,发现自己营垒上竟然插满了红旗,以为汉军已经抓获了赵王及所有将领。于是,军心大乱,四散奔逃,即使有赵将杀人督战阻拦,也无济于事。结果是,陈馀被杀死在泯水上,赵王歇和李左车被俘。 这好像和我们口口相传的背水列阵故事有差异,居然在后面还有船只,还能上船作战,这明显的是在利用战场优势,怎么能说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呢? 回过头来再看这场战斗,韩信在谋略决心上胜过陈馀,汉军的组织指挥胜过赵军,汉军的士气凝聚力胜过赵军,汉军的战斗力胜过赵军,汉军的战法战阵胜过赵军,这一切都能从占有人员优势的赵军将领李左车所献的计策中看出苗头,他没有请战直接对决,没有让赵军和汉军进行硬碰硬的决战,没有认为赵军人多就能面对面的打胜,他一直认为韩信擅长计谋,韩信和汉军不好对付。 可惜的是,李左车的建议被主帅陈馀给否决了。 面对比自己强大的赵军,韩信也确实是用了非正常的骄敌、诱敌、诈敌等手段,达到了出奇制胜效果。 人多,有时候并不一定是好事,大家都想等着捡便宜,出工不出力,自然会出现“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的情况。 《史记·淮阴侯列传》中还写到这样一句话:韩信暗中派人打探,得知陈馀没有采纳广武君李左车的计策,大喜,在曹参攻下邬城(山西介休邬城店)后,才敢领兵进入井陉狭道。这个细节,不知有人注意到没有? 这说明,赵军的一举一动都在韩信的掌握之中。 或许还可能有另外的原因,如果说不是赵军太差,陈馀太轻敌,汉军太侥幸,那么就是上天已经注定了要让韩信成名,上天已经选择了汉家王朝来结束战乱,无论韩信怎么打都会胜利的。在合适的时间,韩信将合适的手段,用到了合适的敌人身上,获得了想要的战果。 战后,当众将向韩信祝贺并询问取胜原因时,韩信说:这些兵士像老百姓一样,只有把他们置之死地,让他们都为了保全自己去拼命作战;如果给他们留有生还之路,那就都跑了,怎么还能靠他们来取得战争的胜利呢? 韩信故事连载(八),更多内容,请在公众号内查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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