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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套房才配得上一个女人的爱?

 江昭和 2022-02-22

走进一个宽敞明净的房间,高高的红木书柜映入眼帘,阳光在每一本书的书脊上跳舞。

一个男人朝Matha走来,云淡风轻地说:还喜欢吗?

她只是沉默不语,像这一切本就为她而设,而她理所应得;又像这一切不过只是海市蜃楼,因为懂得,所以淡漠。

没有哀婉如咒的玉兰花香气,没有藏在床底厚厚一沓的宝可梦卡片,没有不知扔到床底抑或屋顶脱落的牙齿。

这本就是一场梦境,一如所有的梦境,无色无臭,洁净透明。

梦里的男人,有最尊贵无匹的身份——父亲。

梦里的房间,符合Matha理想当中的一切样子,即便她已经成年。

也像是一切的梦境,醒来感慨唏嘘,白茫茫大地一片真干净。

心理学家说,梦境是一个人潜意识的折射投影。

所以一枕黄粱的故事,深入人心,所以李后主的词句,感人肺腑。

可不是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醒来的Matha,坐在床上迷蒙地想:

童年对于一个人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捱过了那段时光,一个人是否真的就如金蝉脱壳?

还是说,我们一生都无法摆脱它的控制,像古希腊那些葬身米诺斯迷宫的勇士。

没有公主阿里阿德涅的线头,我们时不时又绕到原点,哪怕我们劳心劳力,以为自己走了很远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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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房子,关于这场梦境还有第二个关键词——父亲。

一阵心酸幽幽浮上Matha心头。

梦里的男人和父亲外形一致,但她知道,那不是父亲,他没有那样和煦的笑容,亦不会操持那样温柔的语气,他甚至曾经好多年都不曾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他只是顶着父亲的皮囊,来她的梦里,成全她一场旷日持久的幻想。

以至于之后许多许多年,Matha爱上的男人,无一例外都带着她幻想当中理想父亲的痕迹。

他会陪她去动物园,教她分辨每一种不同色彩的鹦鹉,在看到蟒蛇的时候,温柔地用手掌捂住她的眼睛,然后站在阳光下,看她吃冰淇淋时候一脸陶醉的样子;

他会轻轻柔柔地将倦意重重的她从客厅沙发上抱起,然后带到卧室里,盖上被子以后,还不忘撕掉她脸上的免洗面膜;

他会不吝溢美之词地夸赞她,无论在人潮汹涌的商场,还是空荡无人的小巷,无论那话夸夸其谈还是实至名归,但你愿意相信,当他形容你遗世独立你真的就可以在他眼前乘风归去;

他会在你困顿迷茫的时候静静坐在你身前,先听你一顿欲盖弥彰地遮掩,然后滔滔江水般发泄,不会轻易下结论,也不会嘱你多喝热水,更不会魂飞天外打哈欠,他只是陪伴,像天上月,像林中石,像堂前燕,然后告诉你,接下来应该怎么走......

每个男人都是父亲形象的那块图,只为了拼成最后的心满意足。

有些男人会把这种“譬喻”当成是赞美,有些男人却觉得是一种讽刺。

男人来来去去,如过江之鲫,有些男人如水上落花,有些男人陪伴到很久。

Matha也不自禁生出如《欲望都市》里Carrie一般的诘问:

据说一个女儿和父亲的关系,是她和所有男人关系的模型,那是通俗心理学还是真的有几分道理?一个有瑕疵的模型,是否意味终生不完美的感情?我不禁纳闷,父亲角色究竟占多大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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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梦,来无影去无踪,却又仿佛冥冥中自有定数。

Matha情不自禁想,男人和房子,这两者看似不搭界,却又何尝不能建立链接?

(毕竟我们看过更异彩纷呈的形容:一座城市、一款香水,或者薯条和袜子)

房子有大有小,有的身在繁华地段桀骜不凡,有的身处穷乡僻壤暮气沉沉,有的让你山光水色游览一趟,有的让你感到此心安处是吾乡。

这个光怪陆离的时代,男人和房子的联系,来得更加直给,早已摧枯拉朽地成为核心竞争力的一部分。

谁听到某某君在东西南北二环有置业,不会情不自禁地眼波流转?

若要是地地道道的异性恋单身人士,更是会得另眼相看几分?

毕竟,住在上东区和布鲁克林是同一回事吗,哪怕谁也逃脱不了吃喝拉撒睡?

看过刁钻的言论:失眠不要紧,至重要的是失眠的时候要躺在最舒服的真丝床品上,失眠也不至于太难受

虽然坏,但比起“宁愿在宝马车上哭也不愿在自行车上笑”的言论还是优雅几分。

不过社会到底会得进步,很多年前Matha常听妈妈哼唱《我想有个家》,那是上世纪80年代末港台金曲,歌词写得朴素温暖——我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一个不需要华丽的地方)

此一时彼一时,又或者说,唱的是一回事,歌词以外的世界,又是另一件事。

家是要有的,男人也是可以追求的,但大小还是重要的,华丽还是要尽量能够华丽的。

“看得顺眼就行”“将将就就就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拉拉扯扯糊里糊涂就是一辈子“早就不是金科玉律了。

然而男人和房子最本质的相似点在于——到头来,房子终究只是房子,男人也只是男人,生不带来,死不带走。

该一个人走的路,一分一厘都不会少。

能够记住地址、门牌号,拥有过进入的钥匙,在房子里留下了自己的气味,甚至留下了自己的名字(联想《茶花女》、《呼啸山庄》和《巴黎圣母院》等等名著小说里的桥段,可见此种情意结并不罕见),已经是一种殊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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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渴望一个小房间的小女仔到对世界充满无穷渴望的大女人(单就年龄而论),Matha只觉得自己像是张爱玲小说《红玫瑰与白玫瑰》里的王娇蕊——”我的心是一所公寓房子。“

许许多多的房间,许许多多把钥匙,许许多多张脸,许许多多的欢笑和伤悲,许许多多的汗水和眼泪。

有些人来过一次就杳无音信,有些人殷勤造访披星戴月。

Matha不敢说对每个人都怀着一样的情深,但每一次离别,她也愿意默默地为之叹息。

亦舒小说名字”如果墙会说话“最能体谅她的心事。

常常她也会为着自己见过风景谈过风月卖过风情而自得,也会为着今非昔比让人念念不忘或者爱而不得而骄傲,然而总会在某个猝不及防的刹那,与那个年深日久的自己狭路相逢——

那个手里握着一把钥匙,只想要打开一扇门,只渴望有一盏灯,只期待有一个如父一般的人在等,只荣幸有一整面墙的书壁可供”攀登“的自己。

一时间身影忽地变得萧瑟,脑海中的背景音乐忽地变得苍凉,走过的漫漫长路,有过的长长短短的邂逅与情爱忽地如烟花升起又坠落。

只是升起,只是坠落,多米诺骨牌般,一损俱损。

Matha只好又做起那场梦,而窗外的月光一任寒霜般映射,做亘古冷清陪衬,山月不知心底事,它不知,它只是不知。

如何才能托起一个女人的爱?

一座洒满阳光的房间太多,一整幢林荫道旁的公寓又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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