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喋血无人区二十八
探险队员们沿着河道艰难前行，再往上走一段路，河床变得更加狭窄，河水像是在一条人工凿开的狭长水道里急速流下；两岸边是斜度很大的岩石山坡，队员们只好在斜坡上怱上怱下，一会儿走在大土坡上，一会又在岩石裸露的石坡行走；单人行走都有些不方便，而负重的骆驼走起来就更加困难。有时为过一道沟坎，他们得观察好长时间，才能勉强通过，最后幸亏人畜都安全通过这段艰险的河道。 这一天，他们大约只前行十几公里，天色将晚时，眼前视野才变得开阔。这里的河谷突然呈现出一副漏斗状，上宽下窄，两边高耸的山峰逐渐远离人的视线，河道平坦宽阔，道路才变得平坦一些。为了把前面耽误的路程赶回来，查理要求大家加快步伐，在平坦的路上多走一程。于是，队员们迈开步子，快速行走，驼工也用鞭子把骆驼赶得更快。他们摸黑又向前行走一个多小时，才拣一处岸边的缓坡上扎营。 早晨起来，余雷、杨忠良等几个人开始烧水、泡茶、泡方便面，驼工则收拾东西，准备捆绑行李。队长查理则一个人顺着河边往上走去，他想走得梢远一点去解手。往上走一段路，右手边上出现一条石沟，他便走进这条宽两米、深约三米的石头沟槽，认为这里僻静，是解手的好地方。因为内急，他没有仔细观察，就解开皮带蹲下去。正在他解手当中，查理突然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浓浓的腥臭味道，同时听到身后传出一阵低沉的“沙、沙”声响。他回头一看，猛然发现一前一后两只大棕熊正从里面钻出来。棕熊见他转过身来，突然同时一下子直立起来，他们像人一样站着对他虎视眈眈。查理被吓得魂飞魄散，早忘记解手，提起裤子就往外冲。他冲出沟槽，头也不回一直跑到营地。众人见他急匆匆跑回来，脸色煞白，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众人问他原因时，他只说上面有熊，别的话一时说不出来。 听罢他的话，杨忠良顺手拿起一把铁锨，其他中外队员也各自找到几把防卫工具，准备对付熊的到来。余雷先是拿起一块石头，后一想觉得石头没有多大用处，就问驼工要他腰上别的那把刀子。驼工说：“你们不用害怕，熊一般不会主动伤人，除非两种情况它才可能攻击你，一是离得太近，二是你打它们却没有打中。现在这两种情况都不存在，它们为啥来咬我们？再说，咱们这么多人，熊是绝对不敢靠近我们。”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正在半信半疑之间，视力很好的余雷指着远处的山坡上，说：“哎，你们看，那是不是熊？它们已经跑那么远了嘛！” 大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两只熊正站在山梁上向这边有人的方向望着。它们在山梁上停留一会儿，很快逃到背面山坡，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外。 熊虽然走远，但查理惊魂未定，他说：“哎呀，要吓死我了，快吓死我了！” 杨忠良说：“查理队长，现在不用害怕，它们已经走远了！” “哎呀，你们不知道刚才那个情景，简直太惊险，我差点成为熊的一顿美餐！” “咋样惊险，你给大家说说？” 查理便把他解手时与两只熊相隔仅几米远的那一瞬间给他们讲了一遍。众人听罢，都惊叹不已。驼工说：“那是你闯到熊窝的门口，咋能不危险？” 杨忠良说：“幸亏你逃得及时，要不然两只熊吃你一个查理算啥？你们不要看熊慢慢腾腾的样子，它们的力气可大啦！一般动物不敢惹它们，知道熊的厉害呢！有一年我们在羌塘高原进行勘探作业时，亲眼看到十几只狼和两只熊在厮打。在混战中，一只棕熊一掌就把狼的脑袋拍碎了，其他的狼见状才落荒而逃，最终还是以两只熊的胜利而告终。” 大家听罢熊的故事，查理让队员们赶快收拾行李，绑好骆驼，向前赶路，说这一带很危险，弄不好那两只熊会带来一群熊攻击他们。于是，众人忙动手收拾各自的东西，绑好行李，放在骆驼的背上，继续往前走。一路上，河谷两岸不时出现一些野生动物，有野牦牛、藏野驴、岩羊、盘羊等，偶尔也会有一些食肉动物，如狼、狐狸、雪豹等。看到许多动物，查理便问杨忠良：“杨工，你在青藏高原上跑的次数多，一定见过不少的野生动物吧？” 杨忠良说：“那倒是，我见的那真叫多呢！如果让我给你们讲野生动物的故事，恐怕三天三夜也讲不完。” 余雷说：“那就给我们讲几个？咱们只管走路也太乏味，你一边给大家讲动物的故事，一边还可以观赏，这样才能真正达到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目的。” 杨忠良说：“可以呀，我给你们讲几个！” 说完，他就开始用虚实结合的办法，讲一些听起来真假难辨的野生动物故事。只听他说什么熊不吃死人、阿尔金山上有蟒蛇、狐狸变成精等等，有些故事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能编得那么荒唐离奇。 正当杨忠良讲着玄乎的故事，就听见有人喊：“你们看，那边是啥动物？” 众人顺着喊叫的那个澳大利亚人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五只动物正从岸边迅速往山坡上奔跑，但一时辩不清它们是什么动物。杨忠良毕竟见的多一些，他一看就知道它们是什么。他对大家说：“你们仔细看，是四只雪豹在追一只大头羊，对不对？” 那个老驼工也认同他的说法，众人这才觉得有些像，都好奇地望着对面山坡。只见那是一只头顶长着巨大圆形羊角的雄性盘羊，它由下而上，沿着一条斜坡路拼命地逃跑。跟在它后面的四只雪豹对它形成一个弧形包围圈，紧追不舍。这时，有几个探险队员大概不忍心那只盘羊被雪豹吃掉，便一齐大声呐喊道：“噢、噢……”喊声使对面的五只动物同时停下，向这边观望一会儿。但是，雪豹也许认为人在这样远的距离不会对它们的安全构成威胁，于是它们只停了一会儿，又继续追赶那只快到口的盘羊。那只全身毛色已经变成灰白色的公盘羊在没命地往山上奔跑，而雪豹奔跑的速度更快，它们很快对它形成合围之势。可怜的盘羊或许真的太老，体力严重不支，速度逐渐慢下来。当看到它前后左右都有敌人围追堵截时，它索性站在原地不动，不再徒劳挣扎。看到胜利的果实就在眼前，四只雪豹不慌不忙地走近盘羊，一只上去咬住盘羊的脖子，一只咬住它的前腿夹，一只咬住它的后腿，最后一只则像是它们的首领，只身跟在后面观看。盘羊在雪豹的口中并没有挣扎，而是任凭它们把它拖向远处人们看不到的山沟里。 看过雪豹扑食盘羊这一幕惊险的场面，大家的心里有些沉甸甸的，都说：“现实真的太残酷。” 杨忠良说：“你们还没有见过什么叫作更残酷！豺比雪豹更凶、更惨忍。豺长得有些像狗，所以牧民都把豺叫野狗。有一次，我看到十几只豺追一群岩羊，羊群在前面移动，豺在后面追扑。它们追上一只岩羊就将它咬倒，然后再继续追咬。就这样，十几只豺轮番上阵，追一路咬倒一片，才肯善罢甘休。” 查理说：“动物如此，我们觉得残酷，那人类呢？我们人类不是也照样在互相残杀吗？我看人类和动物相比，在仇杀上有过之而无不及。人类从没有停止过互相残杀，至今如此。” 余雷说：“这叫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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