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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里木沙漠披上绿装十
十 妈妈真的疯了，把你打得这么狠 来到班主任办公室门口，骆辉报告一声，便走进去。他不紧不慢地说道：“老师，对不起，我犯大猎误了！” 班主任先是一惊，接着严肃地问他：“犯什么错误？” “我打人了。” “为什么打人？” “他骂我。” “骂你什么？骂你你就打人？” “他骂的话我说不出口，反正骂得非常难听。” “究竟骂你什么话？” “他不但骂我，还侮辱我的父母。” “不管怎样骂，你也不能动手打人呀！骂的重还是打的重，你说？” 骆辉没有说话，这时就见班长进来向班主任汇报说体育委员被骆辉打得爬在地上站不起来，由几个人搀扶他才能勉强站起来走路。班主任听罢，才感到事情很严重，脸上立刻显出怒色。他想，体育委员的父母和他是同校的老师，如果他真的被骆辉打伤，作为班主任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班主任从办公室出来，果然见远处的体育委员在两个学生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这个原来衣着整齐、脸面白净的学生，这是变得灰头土脸，鼻孔里还流着血，看起来像是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伤残士兵，一付狼狈不堪的模样。 看到这个情景，班主任大怒，他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伸出右手，几乎指在骆辉的鼻尖上，大声训斥道：“骆辉呀骆辉，我一直把你看成是一个优秀学生，对你抱有很大的希望，没想到你却干出这么愚蠢的事情来！再说啦，你妈妈一个人把你带这么大容易吗？你自己说说，你这都干些什么事？” 听着班主任的训话，骆辉的眼泪快要流出来。但是，班主任后面的话却让骆辉难以接受，只听他继续骂道：“我更没有想到，你的心咋这么狠！简直是土匪出身，希特勒一样的人，比国民党还坏嘛！像你这样的学生我要开除你，让你滚出这个学校……” 听到这里，骆辉转身走出班主任办公室的门。班主任见状，先是一愣，接着也跟着出来，站在门外望着他的背后喊了两声：“哎，骆辉，你到哪里去？给我回来！” 骆辉头也不回，径直走出学校大门，往他家的方向走去。 天黑时，生产队的社员都收工回家，骆辉的母亲也回到家里。见儿子不到星期六就回来了，不知什么原因，她心里正在纳闷，就问儿子：“辉辉，为什么今天回来！” 他回答：“学校要开除我。” 母亲吃惊地问道：“为啥要开除你？” “因为我打人了。” “那你为啥要打人？” “他骂我。” 母亲一听，生气地说：“哦，他骂你你就打他，你咋能做出这样的事呢？我一直把你当大人看，没想到你长这么大还不会处理事情！” 母亲越说越气，性格刚强的她，一想到儿子被开除后再也上不成学，几乎失去理智。她大声命令儿子道：“你给我跪下！” 骆辉马上跪在母亲的面前，她开始用左手揪住他的衣领，伸出右手向他的肩和背使劲打去。儿子被打爬下后，她又找来一把锄头，用锄把往他的屁股上打。儿子自始自终不哭不叫，甚至也不哼一声。母亲用锄把打了数下，便将锄头往院子一扔，走进窑洞，坐在炕边的木凳子上抱头痛哭。她边哭边诉说道：“儿呀，你以后咋办呢？你太让老娘失望了，太伤我的心了！你咋是个不成器的东西嘛！我的命为啥这么苦呢？嫁个男人坏心走了，养个儿子也没有出息，一点儿本事也不学嘛，还整天给我闯祸、日鬼捣棒捶，快把我给气死了！妈妈呀，你说我的命为啥这么苦……” 母亲的哭诉像是要把自己一生的苦处都倾诉出来，她诉说的每一句都像前面打他的锄头把子，句句敲打在儿子的心上，骆辉的心也快要碎了。挨过母亲一顿棒打而未叫喊一声的他这时并不觉得多么疼痛，只见他从地上爬起来，又走到母亲跟前，只听他说道：“妈妈，我以后再也不敢不听你的话了。” 说着，他“扑通”一声跪在母亲面前，母子俩便抱头大哭起来。哭罢，骆辉先说：“妈妈，学校开除我，我就在家里自学，将来报名参加高考。” 母亲说：“那不行，儿子，我一定要让你上学！如果这个学校不要你，就把你送到另外一个学校去，没有老师教，你肯定学不好。” 他点头道：“好的，妈妈，我听你的。” 这时，母亲心疼地看着儿子说：“儿呀，妈妈对不起你，刚才不知道为什么，我真的疯了，把你打得这么狠！” 说着，她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流，儿子却说：“妈妈，没事，我不疼。” 第二天，母子二人提着两只鸡和一小筐鸡蛋来到公社中学。母亲分别找班主任和校长，求他们不要开除骆辉。接着她又找到体育委员的家，当着他父母的面进行道歉，并恳求他们原谅。她把该送的东西都送去，该给下跪的就下跪，最后真的感动了校长和老师，也得到体育委员父母的原谅。结果，他们不但让骆辉继续上学，而且也没有给他做出纪过处分，学校只要求骆辉当面给体育委员道歉，并在全班作书面检查，就算把他打人的事情作以了断。 自那以后，骆辉在中学的生活又恢复正常，没有人再敢欺负他，同学们反而对他另眼相看，认为他是个有功夫的人。后来，他和被打的体育委员成为不打不成交的好朋友。从初中到高中，骆辉凭着他的聪明和刻苦精神，学习成绩一直保持在拔尖的水平。四年的中学时代很快结束，骆辉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一所外语学院，成为全乡自文化大革命结束后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学生。 大学毕业，骆辉被分配到楼兰市旅游局工作，担任下属单位旅行社的导游翻译。他一到楼兰，把工作的事情安排妥当，便把母亲从老家接到身边，母子俩相依为命。刚开始，骆辉四处奔波工作很忙，母亲则给儿子洗衣做饭、收拾房子，随着家里的条件变好，他便请来一个保姆帮母亲料理家务。老太太以自己的儿子为荣耀，后一直活到九十多岁才无疾而终，这是后话。
刘志清 摄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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