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大书法家王铎与怀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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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作者：耄耋老人

王铎与怀庆

魏美智

王铎（ 1592——1652年）字觉斯，一字觉之，号嵩樵，又号痴庵，别署烟谭渔叟。孟津（今河南孟津）人。幼时家境十分贫寒，过着'不能一日两粥'的生活。明朝天启二年（1622年）中进士，累擢明、清两朝的礼部尚书。王铎这样一个达官显贵是怎样和怀庆扯上关系呢？这还得从明朝末年的一件变故说起。
卫辉逆旅 羁寓怀庆
明崇祯十三年九月王铎受命任南京礼部尚书。是年十月，王铎离开京师返回孟津老家，准备在家稍事休息，前去南京赴任。他让家人先行，自己率家丁二十五人断后，取道蓉城、任丘、河间、枣强、南宫、威县、大名、开州、入河南。当行至卫辉吴店时，家人一行陷入李自成农民起义军中。王铎以二十五骑奔突往救。王铎在《拟山园选集》中曾记述了这次突围的情况：“庚辰，由北徂南，无日不与大窛争路，仓皇矢石间。不知有生乐。逮卫辉张吴店被围。余提刀跃马，争先陷阵，戈声相拨，斩获甚多。所率壮人，奋勇逐北五六里。寇殊死斗，斩级百余。及新乡临清村，又遇伙寇，战斗斩三十余级，寇复败走。噫，辇毂之下，知世途若是乎！”因作诗道：“祗为浮名误，绿林昼屡危。须臾直有命，险阻又何悲。宦业风霜变，羁情奴仆知。神宗击壤日，昧昧其无识？”
此间，王铎的父亲不胜路途颠骇，一病去世。为服父丧，王铎只得寓居怀庆。四个月后，王铎的母亲也阂然长辞。是时，怀庆大旱，颗粒无收，民心骚动，王铎只好羁于逆旅。
次年正月二十二日，义军攻陷洛阳。福王常洵和南京兵部尚书、王铎的长女翁吕维祺被杀。攻陷洛阳后，义军迅速壮大，攻城略地，所向无敌。明朝军队节节败退，明朝的统治也土崩瓦解 。王铎去南京上任，也成泡影。只得在羁旅怀庆。怀庆，即怀庆府所在地，也是河内县的治所，即今沁阳市所在地。
游历考查 择居涵晖
明崇祯十四年正月洛阳陷落，彻底打破了王铎去南京做礼部尚书的念头。洛阳一役之后，李自成听取了李岩的谋略，尊贤礼士，除暴恤民，起义军队伍迅速壮大，所向披靡，明王朝的同统治如雪崩一样溃塌。王铎有一首题为《怀州涵晖阁秋意时卞破》的诗，描写了当时的情景：“……汴京连折角，函谷欲赢藩。九陌阴霾合，三江羽檄援。深哀缺故旧，多难旷田园。王烈空搔首，嵇生已墆魂。谋身因避俗，坠泪竟藏言。…… ”
为了摆脱落魄与孤寂，逆旅间隙，他到怀庆附近进行了广泛的游历考查，写下了很多优秀的诗篇。
沁园，在怀庆城北30里，是一个古老的名胜地。东汉以来，历来是官宦、权贵的栖息之所。王铎对沁园西畔的狄家林；东畔的西中道；南畔的长乐村等，留下了可贵的诗篇。在《中道村》（即现在的博爱县许良镇中道村）中写道：“苍苍上古水，竹树递香洲。纔入林丘里，真疑风雨秋。心渊浑不夕，云翳似无流。欲极冲玄味，绿书或可求。”中道村共有七个村庄构成，村村绿竹成荫，竹畔小桥流水。在炎热的夏天，你要进到竹林里，首先是扑鼻的泥土香气，绿竹的荫翳会将你带到明媚的春天、或丰硕的秋天；你要在这里读书，恐怕连书也会变成绿色呢！狄家岭是北宋名将狄青灵丘栖息的地方。传说狄青死后从开封（北宋首都）运回老家山西汾州，到了现在狄家岭的地方，家人看到这里遍地林繁茂竹，风水很好，便狄青安葬在这里。狄青的守墓人在这里居住成村。王铎考查走到这里，便写了题为《狄家岭》的诗。诗曰：“北麓苍苍湿景移，雨余青气自离披。法深道士训蛟母，年久猎人放鹿儿。杞柳根旁多异药，款冬花外即灵池。心心已入悬珠会，卧听钟声无所为。”此外还有《晚至丹水村》、《怀州涵晖阁秋意诗卞破》、《紫陵上正谷及后山寺》等。
这么多优美的地方不住，王铎为什么会选择在涵晖阁呢？
在他的《移居》诗里，王铎将他为什么选择在涵晖阁做了说明。诗曰“栖托东湖上，茅堂近北城。古今余冷泪，兵火剩残生。抚竹沁园好，吹箫铁岸清。扶危诸志在，肯自味洲蘅。”（引文见《王铎书法碑贴选·延香馆帖之一》注）。他说，我居住在怀庆的东湖边，茅舍靠近城的北部。这里的居住条件是差了一些，对于我这样一个在兵火中逃得残生的人来说，也算很不错了。当然，要是抚竹，还是沁园好一些；要是吹箫，还是在铁岸那里清幽一些。但是，像我这样一个国家的重臣，匡复国家的志向还在，哪能去“味洲蘅”呢？味，体味；洲，河流中流水冲出的绿洲；蘅，又叫杜葵、马蹄香、土细辛，似葵而香。意思说，我哪有心思去吃香的喝辣的住风景名胜区享受呢？
《延香馆》帖 香延九州
王铎在他年轻的时候书法就已经很著名了。在他三十三岁的时候，就书写了《郑端清世子神道碑》。
但是，真正奠定王铎在书坛的历史地位的，是他在逆旅怀庆期间。王铎好古博学，诗、书、画皆有成就，尤其以书法独具特色，世称“神笔王铎”。他的书法与董其昌齐名，明末有“南董北王”之称，他用笔，出规入矩，张弛有度，却充满流转自如，力道千钧的力量。王铎擅长行草，笔法大气，劲健洒脱，淋漓痛快，戴明皋在《王铎草书诗卷跋》中说：“元章（米芾）狂草尤讲法，觉斯则全讲势，魏晋之风轨扫地矣，然风樯阵马，殊快人意，魄力之大，非赵、董辈所能及也。”他的墨迹传世较多，不少法帖、尺牍、题词均有刻石，其中最有名的除了《拟山园帖》和《琅华馆帖》外，就是《延香馆帖》。
延香馆是家住河内柏香镇的明嘉靖宁夏巡抚杨嗣修所修的义学，落成于明崇祯三年。杨嗣修的儿子杨挺生字循如，为了让学子学好书法，利用王铎寓居怀庆与王铎交往的机会，把王铎的书法条屏，书简、诗词，刊刻于石，分别镶嵌在延香馆东西十六间学舍内的墙壁上。被称为《延香馆法帖》。法，法度。即法度严谨的碑帖。
《延香馆帖》共有刻石三十二方，其中，王铎的书法刻石有二十五方。计有：王铎于明崇祯十四年冬所书的《创柏香镇善建城碑帖》；明崇祯十四年元日所书的《思崧涧书会柬友》五律四首；分别于明崇祯十四年正月、九月所书的王羲之、王献之的书法；还有王铎用了四日半时间书写的《思牛首山》诗十多首；明崇祯十五年所书的《杨公景欧生祠碑。后来，延香馆废，《延香馆帖》藏于学校教室。1982年，沁阳博物馆建成，在馆内设立了“王铎延香馆帖书法长廊”，同时，又出版了《延香馆帖》，不仅使这一王铎书法珍贵文物得以妥善保存，而且将王铎的书法播撒到五洲四海，成为广大书家心爱之物。笔者曾在街头书摊购得一本，至今仍为案头珍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