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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陵塬头凤凰嘴 郑凡涛||陕西 在古城西安的东南方向，有一片北临灞河，西、南两面被浐河环绕的黄土台塬，它就是有名的白鹿塬。作家陈忠实的小说《白鹿原》就是以此地为背景所做。白鹿塬得名于周朝，而在两千多年前因为一个人把自己的陵墓修建在这里，又多了一个名字叫做霸陵塬。那个人就是汉文帝刘恒。 命运多舛的他和母亲薄姬、妻子窦漪房三人死后都没有像西汉其他皇帝一样下葬在咸阳塬上，而是远离祖坟，偏安白鹿塬。 在白鹿塬的东北角有一条突出的山梁，周边沟壑纵横。从空中看形似一只展翅飞翔的凤凰，当地人叫作“凤凰嘴”。人们相传这个凤凰嘴就是刘恒的帝陵。这反常的安葬方式让人们对他们母子、夫妻生前身后事充满了好奇。 守成有道开盛世 不受父亲待见的刘恒八岁就被封为代王外派出京。行事谨慎沉静的他面对天上掉下来的皇位并没有喜极而狂，反而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深知皇宫血腥斗争的他，生怕自己被骗到长安，招来杀身之祸。派人反复打探核实后才放心入京登基。 刘恒继位之后秉承父兄黄老无为治、休养生息的治国理念，励精图治，采取一系列有力措施，以安定天下，增强国力。政治上改革司法、刑制、礼制、吏制，废除过关用传制度；经济上安民为本，减省租赋，减轻徭役，废除盗铸钱令，开放山林川泽；军事上采取募民实边，建立马苑大量养马以满足军队需要；对匈奴采取和亲与战争相结合的策略，对其他少数民族采取安抚政策。 这些切合实际的治国理政措施，让刘恒成为创造了中国历史上许多第一的皇帝：开辟第一个盛世“文景之治”；第一次废止“诛连罪”；第一次废止“诽谤罪”；第一次废止肉刑；第一次以国家名义为高龄老者发放物质补贴；第一个躬行节俭的皇帝；第一个陵墓不起封土，要求薄葬的皇帝。 作为帝王刘恒无疑是成功的，作为男人他更是成功的。有人说一个成功的男人身后往往有一个优秀的女人支持，刘恒也不例外，而且背后有两个女人，一个是母亲薄姬，一个是妻子窦漪房。 慈母典范薄太后 刘恒的母亲薄姬是魏媪的私生女。秦朝末年，魏豹自立为魏王。魏媪就把薄姬送到魏豹宫中。著名的女相士许负说薄姬将来能生下天子。魏豹听说后大喜，就背弃了刘邦，和项羽修好。谁知后来天下形势突变，刘邦打败了项羽，回过头来就灭了魏豹。不但杀了他，还把他的妻妾中姿色颇佳的全部纳入自己的后宫，其中就有薄姬。 魏豹没有和薄姬生下儿子，刘邦却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临幸了薄姬，并生下来一个儿子，就是刘恒。虽说生下皇子，可刘邦很快就对薄姬失去了兴趣，另有新欢了。所幸儿子刘恒在八岁那年被封为代王。无名无份的她就和儿子一起离开长安，远赴山西太原，开始了远离宫廷斗争的新生活。 儿子太小无法理政，娴淑的薄姬就代为理政。她苦读《道德经》，不但用道家思想治理代地，还悉心教育刘恒。从小得到母亲谆谆教导的刘恒，长大后延习母亲的理政方式，用道家黄老思想把代地治理的井井有条。不为刘邦看重，相依为命的母子二人在代地过得十分平静。这平静却在吕后去世后被打破了。母子两人做梦也没想到刘恒会被周勃、陈平一帮老臣拥立为皇帝。 然而即便儿子贵为大汉天子，薄姬在儿子犯下错误时，也毫不客气地指出并让其改正。 周勃为了避嫌，自愿交出丞相大权，偏安封地绛县。可就是这样子，还有人不放过他，向刘恒诬告周勃谋反。刘恒也信以为真就下诏把周勃关进了监狱。薄太后得知后十分生气。她把头巾扔到刘恒身上，大声骂道：“你个糊涂蛋！当初周勃身挂你爸赐给的印玺，领兵几十万，都没谋反。现在他偏安一个小县城，却要谋反。你觉得这可能吗？” 刘恒这才如梦方醒，满脸羞愧向母亲承认错误，马上让人释放了周勃。她看待问题的思路让许多男人望尘莫及。 有慈母必有孝子。薄姬的贤惠仁慈，教育出的刘恒是一位非常孝顺的儿子，是唯一被写进“二十四孝”的皇帝。薄姬卧病在床，刘恒每天下朝后，晚上目不交睫，服侍母亲，并且亲自为母亲尝药，是《二十四孝》故事中“亲尝汤药”的主角。作为一个勤政的皇帝尚且如此孝敬母亲，这实在是让我们现在很多以工作忙、生意忙、事情多为借口不照顾生病父母的人汗颜。 薄姬死后葬于凤凰嘴西南方向，叫作南陵。这里西隔渭河，遥望长陵。当地人因她的陵墓西望其夫刘邦，东望其子刘恒，故称她的陵墓为“望子冢”。其情其意之真切，实在感人。 贤妻良母窦漪房 窦漪房的一生极具传奇色彩。她的丈夫刘恒、儿子刘启、孙子刘彻都是大汉有作为的著名皇帝，而她也见证了这三代帝王的辉煌。历史上真实的她绝非《美人心计》里那样的形象。 窦漪房出身贫穷，幼年丧父。刘盈为帝时她被选入宫，成为吕雉身边的宫女。刘盈驾崩后，她被吕后遣送出宫，阴差阳错赐给刘恒。得到消息后她为没有回到离家乡较近的赵国而难过。谁知刘恒对朴实的她一见钟情，十分宠爱她。说来也怪，她到了代地不久，刘恒的王后就因病去世了。 窦漪房并没有恃宠而骄，一直安分守己，这让薄姬十分欣赏。婆媳的关系和感情得到了飞速发展。 刘恒登基后不久，王后所生的几个儿子也先后病逝了。这让生有一女两子的窦漪房自然而然地成为皇后。但是，窦漪房一如既往地安分守己，并没有得意忘形。她虽然特别溺爱小儿子刘武，但是没有动过让刘恒废掉刘启另立刘武为太子的念头。她不像别的皇后培养自己的势力，反而听从婆婆薄姬的安排，让人悉心教导自己的兄弟成为谦谦君子。刘恒在位时，她始终没有干涉朝政，也不明显的争风吃醋。正是因为她的言行，即使在双目失明后刘恒也没有嫌弃她。虽有新欢，也对她以礼相待。在刘启登基后，她害怕刘启背离刘恒的治国理政方针，才开始干涉朝政。幸好刘启秉承父志，实现了“文景之治”。她可以说是典型的贤妻良母。 受薄姬和刘恒影响的窦漪房是黄老之道的忠实信徒，坚决贯彻文景之治时期的无为而治基本国策。刘彻初登帝位，实施建元新政，准备更改无为而治的治国方针。窦漪房坚决反对，以致和爱孙发生冲突。年轻气盛的刘彻只好向她妥协。 有这样两个女人支持刘恒，他怎么能不取得成功呢？ 以山为陵留谜团 皇帝继位后第一件事就是为自己修建陵墓，可刘恒为自己的陵墓修建发起愁来了。首先，按照汉朝的昭穆制度，刘邦的长陵在左为昭，刘盈的安陵在右为穆。自己和刘盈同辈，无法安排陵墓位置。其次，吕雉被刘盈以皇太后身份陪葬长陵，同是皇太后的薄姬，在长陵也便无处安葬了。 于是，他决定效法前朝旧例，学秦昭襄王嬴稷，和母亲一起离开祖陵区，别葬他处。可是祖陵不能葬，那皇陵选在哪儿好呢？这就要考虑当时的政治形势这个重要因素了。 汉初的政治威胁主要来自于北方的匈奴和东方的六国旧贵族以及异姓诸侯王，而皇陵的选址在当时是一种有效的防范措施，因为附设的陵邑可以发挥监控和防范的作用。刘邦当初在长安城北的咸阳塬上修建陵墓，并建设陵邑，就是为了防御北方匈奴的侵袭。 汉文帝即位时，其父兄以陵墓的形式已经在京城北面建成了一个缓冲地带，但长安以东除了关中东部的函谷关、东南的武关之外，却再无屏障。刘恒在位时，各地封王势力大涨，时有叛乱发生。一旦关隘陷落，京城即危在旦夕。所以，自己的陵墓必须要选在长安以东，东西交通要道的咽喉部位。 白鹿塬四面环水，居高临下，北俯关中，南眺秦岭，自古以来都是战略要地，正好完美地符合这些条件。 陵墓的这个选址，既解决了自己和薄太后丧葬礼仪问题，又是防御东方诸侯政治需要。这种综合考量，充分体现了一位文治明君处理复杂问题的高超能力。并非世人传说的那样，是为了报复父亲刘邦对母亲和自己的疏远而故意远离祖坟。 一生清净恭俭的他诏令自己的陵墓不起封土，不做标志。陪葬之物皆以瓦器，不得以金、银、铜、锡为饰。在那个事死如生的年代，他毅然放下心中对皇权财富的欲望，着实让人敬佩不已。 世人传说他的陵墓以山为陵，所以长期以来人们以为白鹿塬头的凤凰嘴就是他的陵墓。可是，上世纪经过现代考古发现，凤凰嘴根本就没有任何人工施工的痕迹。他的陵墓所在一时成为历史的谜团。 两千多年以来，随着朝代的更迭，几经动荡战乱，许多关于刘恒的文献散落难寻，不仅各类史书关于他本人的记载很少，而且他那没有封土的皇陵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中了。如今只留下这霸陵塬头美丽的凤凰嘴，无声地向人们讲述着一代明君的那些传奇故事。 今天，我站在这片古老而悠久的黄土地上，迎着浩浩长风，凝望着高大而郁郁葱葱的凤凰嘴，不由得感慨历史的沧桑与深厚，感慨人生的无常与悲欢。这真是： 人事有代谢， 往来成古今。 江山留胜迹， 我辈复登临。 后记： 2021年考古发现，白鹿塬上的江村大墓从葬制、规格、位置上来看很有可能就是刘恒那没有封土的陵墓。期望着，通过考古发掘，为我们解开汉文帝刘恒富有传奇一生的所有谜团。  插图/作者 作者简介 郑凡涛，陕西咸阳人，笔名海岸线。在西安某国企工作。 用诗和远方，陪你一路成长 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冬歌文苑工作室 名誉顾问：戢觉佑 李品刚 无 之 文学顾问：周庆荣 王树宾 白锦刚 法律顾问：北京盈理律师事务所 总编：琅 琅 副总：蔡泗明 倪宝元 赵继平 编审：孟芹玲 孔秋莉 焦红玲 主编：石 瑛 赵春辉 审校：严圣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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