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锟在汉口督师,听说当地有一名妓,名叫刘喜奎,貌若天仙,他化妆成富商前往妓院,却碰了一鼻子灰。 老鸨告诉他,刘喜奎已被一个姓段的富商赎身了。 曹锟垂头丧气回到大帅府闷闷不乐。过了几天,亲兵告诉他,刘喜奎还在妓院,并没有被人赎身。 曹锟勃然大怒,带着亲兵就直奔妓院。 老鸨命人上茶,然后不慌不忙地说:大帅息怒,前些时大帅来,一来小人不认识大帅,多有怠慢,望大帅多多包涵;二来小人也并非全是谎话,刘喜奎确实还在妓院。 但是,姓段的商人已经和妓院谈妥了,用八万块大洋为刘喜奎赎身,已经交了五万,余下三万块过几天就送来,这姓段的很有来头,大帅你想,小人如何得罪得起呢? 曹锟把枪向桌子上一摔说:娘的,他出八万,老子也出八万,过一会就让人送钱来抬人! 老鸨笑呵呵地说:大帅,这可不行,什么事都有个先来后到的,如果我也八万块把喜奎卖给大帅,人家会说大帅仗势欺人,那不是坏了大帅名声了吗? 曹锟说:娘的,依你说该怎么办? 老鸨说:不是小人贪财,大帅多出两万元,那姓段的来了,我也有个交待。不知道大帅意下如何? 曹锟说:十万就十万! 其实,哪里有什么姓段的商人,这是当地青红帮和妓院勾在一起,设计敲诈曹锟的圈套,没想到,轻易拿到了十万大洋。 这件事本来知道的人不多,后来曹锟贿选总统,报纸上披露了这件事,有的议员说:这曹三也太不是东西了,买个小妾花十万,才给我们两千,我们连妓女也不如。一时闹得沸沸扬扬。 后来冯玉祥倒阁,曹锟下台寓居天津,树倒猢狲散,养子掌握家中财权,对曹锟不闻不问,贫病交加中,只好给四夫人刘凤玮写信求援。 刘凤玮原是一名演员,七岁登台,九岁便红遍天津卫,人送艺名九岁红。 曹馄对刘凤玮一见钟情,托人去说媒,面对钱财,刘凤玮毫不动心,一口回绝。 这出乎曹锟的意料,但是,他并不肯罢休,一方面威胁戏班子,一面派人把刘接到家中,刘对他不理不采,发脾气摔东西,曹仍然对她笑脸相迎。 反而弄得刘凤玮没有了办法。无奈之下,只好嫁给他,做了四姨太。 1923年月10月,袁世凯死后,曹锟开始步步高升。后来,他花钱贿买议员,居然坐上民国大总统的宝座。 照理说,刘凤玮持着曹锟对自己的宠爱可以跟着堂皇起来,可她并没有这样做。 她知道,从古至今,那些黄袍加身的兵变弑君,多不是忠良之举,更何况是花钱买来的官。她说什么也不肯伴驾登堂入室。 在劝阻无用后,刘凤玮狠下心肠,要带孩子离开这片风波之地。从此以后,曹锟是死是活,和她再不相干。 临走前,刘凤玮冲曹锟放下狠话:“赶明儿你好了,咱不眼热,你倒霉了也别来找我!” 这话只惹来曹锟的发笑,自己枪杆打出来的权势,怎么也沦落不到找个娘们诉苦的地步。 但命运往往令人发笑,它在把曹锟捧得高高的时候,将他狠狠摔下,难再翻身。 当上大总统不过一年,第二次直奉战争爆发,冯玉祥临时倒戈并发动北京政变,软禁了曹锟。 一场场、一幕幕是多么熟悉,一年前这时,曹锟还在逼迫前任总统退位,现在悲剧又重复发生在他的身上。 这历史,正如戏台般,你方唱罢,我登场,走马观灯,一切皆是轮回。 曹锟被关押了两年,一直到了1926年4月,才终于获得保释。 此时的曹锟,要钱没钱,要势没势,穷困潦倒…… 接到曹锟来信之后,她起了恻隐之心,就把曹锟接到家中,找医生给他看病,生活上对他照顾有加。不久,曹锟身体就慢慢好起来了。 九一八事变之后,日本人占领了东三省,企图占领华北,派人来请曹锟出山,组建傀儡政权。 就在日本人和曹锟谈话时,刘凤玮一把抓住曹的衣裳,又哭又骂说:我刘凤玮哪点对不起你曹家了?你为什么要把我卖了?我告诉你姓曹的,你要做坏良心的事,我就死在你面前! 日本人见此情景面面相觑,只好起身离去。 日本人走后,曹锟问她怎么回事? 她说:你是老糊涂了是不是?亏你还做过大总统,苏武牧羊十九年不降匈奴,千古传颂;秦桧卖国留下千古骂名。如今,日本人占了东三省,难道你也想像秦桧那样做汉奸? 曹锟说:日本人是有这个意思,我又没有答应他。 刘凤玮说:我刘凤玮虽然只是一个唱戏的,但我也知道,自古以来,汉奸都没有好下场,我宁肯跟你去要饭,也不能让你当汉奸! 日本人来了几次,看曹锟不为所动,就让曹锟的老部下来劝说。 这一次,刘凤玮就不客气了,她指着来人的鼻子说:你们自己要出卖祖宗,给日本人当汉奸,我管不着,你们要是拉曹三爷下水,我姓刘的决不答应!我和曹三爷还有儿子,决不能让后人指着鼻子骂他爹是汉奸! 几个人被刘凤玮一番骂,灰溜溜的走了。 1938年5月17日,曹锟病逝于天津,亲属、朋友、幕僚等几百人,身穿重孝举哀致悼,国民政府,日本人都派人来吊唁,日本人还送了一大笔钱,却被刘夫人坚决拒绝了。 1939年12月,鉴于曹锟的民族气节,国民政府追授他为一级陆军上将。这个卖布出身的农家子弟,在传奇的人生最后,终于为自己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同年农历十月初四,刘凤玮病倒在床,安然离世。 纵观曹锟一生,从微末到顶峰,再低落,波澜壮阔不断。 他曾经为了追逐权势而做错过事,但他也终于大彻大悟,放下执念,守住晚节。 刘凤玮在其中起的作用可谓是至关重要。 她不戚戚于贫贱,不汲汲于富贵。在得知丈夫沉浸权势后,可以毅然抽身。又在丈夫经受考验时,毅然帮助他守住气节。 她不出名,没有留下什么作品,更没有诗词笔墨传世,但她曾经做的事情却会永远被人铭记。 “不以富贵妨其道,不以隐约易其心,确乎不拔,浩然自守”正是刘凤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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