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江红·饯郑衡州厚卿席上再赋 稼轩居士花下与郑使君惜别醉赋,侍者飞卿奉命书。 莫折荼蘼, 且留取、 一分春色。 还记得青梅如豆, 共伊同摘。 少日对花浑醉梦, 而今醒眼看风月。 恨牡丹, 笑我倚东风, 头如雪。 榆荚阵, 菖蒲叶。 时节换, 繁华歇。 算怎禁风雨, 怎禁鹈鴂! 老冉冉兮花共柳, 是栖栖者蜂和蝶。 也不因, 春去有闲愁, 因离别。 这回辛弃疾喝到拿不稳笔了,还要侍者帮忙把词录下来。 送郑厚卿的酒席上,辛弃疾做了两首词。前面一首是《水调歌头.送厚卿赴衡州》(后附),自然是祝愿政通人和,鹏程万里之类的好词。而第二首风格却突变,借景烘托惜别之情,抒心中胸臆。稼轩先生好手段! 第一句先声夺人,“莫折荼蘼!”就好像亲眼所见稼轩居士指着人醉醺醺的大喊,和李白的喝多了点名“岑夫子,丹丘生”差不多。 后面句句经典,其中深意,都可以从网上查到,所以词本身不多谈,继续看顾随先生怼人才好玩儿! 一句“老冉冉兮花共柳,是栖栖者蜂和蝶。”别人都说“冉冉”出自《离骚》,“栖栖”出自《论语》,夸辛弃疾信手拈来,运斤如风。偏偏顾先生说,一句话前面的引用那么高雅,后面的花柳蜂蝶咋就突然质朴草率?如同官帽配草鞋——不搭?不用牵强附会,辛弃疾本身这两句的形容词只是恰恰与离骚诗经一样,含义却稍微不同,却又暗合。 宋朝的陈后山说辛弃疾苏东坡的词不够婉转,虽然写的意境很高,但是失去了词婉转缠绵的“本色”。于是顾先生又开怼“本色”是什么?山必须青?水必须绿?天必须高?地必须阔?你们所认为的“本色”,我就必须认为是本色吗?如果是这样,和那个笑话里“诸公所笑,定然不差”的人云亦云的瞎子有什么区别?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只要用心体会了,就是“本色”!顾公骂的过瘾,详见下图! 附: 水调歌头.送厚卿赴衡州 寒食不小住, 千骑拥春衫。 衡阳石鼓城下, 记我旧停骖。 襟以潇湘桂岭, 带以洞庭春草, 紫盖屹西南。 文字起骚雅, 刀剑化耕蚕。 看使君, 于此事, 定不凡。 奋髯抵几堂上, 尊俎自高谈。 莫信君门万里, 但使民歌五袴, 归诏凤凰啣。 君去我谁饮, 明月影成三。 PS:最后两句是不是呼应的李白《月下独酌》里的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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