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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心香一瓣
爱的辽阔，心的辽阔 ——怀念刘吉海老师 ◎活石 “世界最辽阔的莫过于大海，但它不能与你的辽阔相比。大海只容纳水、生物和礁石，而你却能容纳世界的一切。” 这是诗人刘吉海先生创作诗歌《心的属性》开头一部分，收集在《爱，永远的诗神》专著里，曾由广西民族出版社公开出版。诗评家程光炜教授据此为其写了序言《爱的辽阔，心的辽阔》。 我拜读刘老师的这本大作，大约出版一年之后的事。那时我刚参加工作，喜欢写诗。也发表了一些诗作，署用笔名野莓。他在他主编的《冶钢文艺》发表了我的诗作，还赠送了这本诗集。
未进冶钢工作的时候，我不认识刘老师。我把发表的诗歌拿给家父的同乡、冶钢体改办主任谢明武看，当过冶钢党委宣传部部长的谢叔叔看了后，赞赏不已，经常鼓励我写作。 谢明武住在冶钢西总门的老洋楼，一次去他家串门，正好碰上厂长袁大焕，他于是高兴地向袁大焕介绍：“袁厂长，这是我老乡老石的儿子，在全国很多报刊发表了文章，这次要进钢厂工作。”小个子的袁大焕打量我一眼，夸奖道：“那不错，钢厂需要这样的人才，工会、厂办、宣传部都要人。”谢明武说：“我想让他先去炼钢炉前锻炼。”袁大焕说：“那也可以啊。”然后袁大焕对我说：“小鬼，我们都是从炼钢车间上来的。” 进入冶钢后，我被分配到冶钢一炼钢分厂平炉车间一号炉，成为一名炼钢工。那时平炉没有拆除，炼钢比电炉炼钢要轻松一点，一般一个班只出一炉钢，一炉钢100吨，大多冶炼齿轮钢、弹簧钢和轴承钢等特钢，通过电平混炼、真空处理之后，钢材品质后非常好，质量在全国有名。那时当炼钢工，实行四班倒，上两个早班、两个中班和两个夜班，休息两天。周而复始。 这时期，我已尝试由诗歌转为小说创作。写了35000字的中篇小说处女作《山的坐标》。一天，在报刊亭买到来一本《长江丛刊》杂志，遂按图索骥投给了《长江丛刊》主编刘富道，主编刘富道收到我的稿件后，认为非常不错，一边委托编辑、作家岳恒寿给我寄来用稿通知，一边打电话给冶钢工会刘吉海，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他说：“你们冶钢有一个作者野莓，真名不详，寄来一部中篇，非常不错，语言很美，我们准备第三期刊用。” 刘吉海听了非常高兴，因为这是15万职工家属的大冶钢厂，第一位作者的中篇小说，在省刊发表。他马上打电话到一炼钢分厂平炉调度室，询问我上什么班，打了几次电话后，终于在夜班找到了我，他在电话说：“野莓，你明天早上下夜班的时候，来我办公室。” 我不知发生什么事，下夜班便心怀忐忑地去了他的办公室，他见到我的人，立即问：“野莓，你给《长江丛刊》投过稿？“是的，怎么了？”“我为你高兴，这是本厂作者首次在省刊发中篇小说呢。”他一边说，一边检我倒茶。倒好茶后：“你把这部小说，也投给我，《冶钢文艺》要转载。”我说：“这不是写钢厂的，我写湘西那边的故事。”“都可以，这是大冶钢厂的荣誉。” 随后，刘吉海将这部小说，全文转载到《冶钢文艺》。 此作发表后，刘吉海又将拙作推荐评奖，先后荣获湖北省楚天文艺奖和全国冶金铁流文学奖。 这年秋天，冶金部冶金文协召开年会，刘吉海力排众议，让我与他一起参加了这个年会。年会地点在四川省攀枝花市的攀钢，我们坐火车到成都，然后再转车到攀枝花，在旅行途中，刘老师将他的新著作《爱，永远的诗神》又送给了我，我于是一字不落地阅读了“诗神”，感受到了刘吉海先生爱的辽阔，心的辽阔，感受到了他的豁达、海派与包容。他在诗集作者介绍里，首先注明是“当代诗歌爱好者”，然后才是“中国冶金文协理事，中国群众文化学会会员，湖北省作协会员，冶钢文协主席，《冶钢文艺》主编”。
刘老师是大连人。上世纪九十年代，我认识他的时候，他是冶钢工会文体部部长、《冶钢文艺》主编，冶钢文友们大多叫他刘部长，我也跟着大家一直这样称呼到。其实，他是我的良师益友，他一直鼓励我努力创作，鼓励我多向外投稿。 参加了攀钢冶金文协年会后，他又让我参加了北京一个写作笔会。我带了另一部中篇《门神》。直接找到了朝内大街166号《当代》编辑部，在那简陋的办公室里，我无意中敲开了何启治老师的办公室，何老师戴着眼镜，像个学者，他让我把作品放在他办公桌上，其他什么话也没说。我回到黄石不久，就收到何老师的来信，告诉我小说不错，请耐心等候。又过了两个多月，他再次给我写来信，告诉我，《门神》给了《新生界》杂志何建明，他们会处理好。没过多久，《新生界》编辑部主任刘恪给我寄来发稿通知。此作后来发表在1995年的《新生界》某期头条。当时，主编是何建明。 当初创作上取得的成绩，得到了刘吉海老师背后默默扶持。 冶钢文协在他的带动下，培养、带动了一大批作家和书画家，比如女作家塞壬、画家王晓愚等。 在刘老师的鼓励下，经过努力，我后来加入了中国作协，成了省作协文学院签约作家，进了北京鲁院学习，每取得一点点成绩，我都会感恩慈父一般的刘吉海老师。 上世纪90年代末，刘吉海退休赋闲在家，但是经常打电话询问我的创作情况，偶尔也传达他发表小说的好消息，说在什么《小说月报故事版》又发了一篇小说。从写诗到写小说，他总是那么充满激情。 为了多联络文朋好友，刘吉海每年春节的时候，都要在家大摆宴席，拿出家中的茅台、五粮液等好酒，招待来宾，从做人到做文，都显示了刘老师的海派与包容，他既是长者与良师，又是文友与伙伴。前几年春节，我们相聚的时候，刘老师对我说，如果机会好的话，他想出版一本小说散文集，我当即回答他：“很好呀，如果需要我帮忙，就对我说。”他操作标准的普通话，呵呵笑道：“那当然，我出书不找你找谁？！”
有谁料到，刘老师接着病倒了。 刘吉海入住医院是那年3月初。之前，我给他家打了几个电话，询问他的健康情况，他在电话里说，病情很不乐观，走路没有力气。我就在电话里安慰他，让他少上电脑，多参加户外活动。他在电话里一个劲儿称是。 刘老师生他那天住院的时候，我又打去电话，刘老师的儿子接了电话，他告诉我，父亲正在中心医院住院治疗。我闻讯后，马上赶到了中心医院住院部。这次发现刘先生病情真的很不乐观，完全不能下地走路。师娘告诉我：“他每天什么都不肯吃，哪有力气走路？”刘先生看见我，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野莓，你来看我了？如果工作太忙，就不用来。” 病床上的刘老师还特别乐观。但是挪动身子的力气都没有。这使我万万没有想到。师娘告诉我，刘吉海看起来身体很好，可最近病情越来越严重，在家里都是她悉心照顾他。说完，师娘笑问刘吉海：“老刘，如果没有我，你会怎么样？”刘吉海仰着脖子说：“如果没有你，我一天都活不下去。” 面对死亡，刘老师说话依然那么乐观与坚强。 当时，师娘并未告诉我，刘老师得了肺癌。 3月15日早上，远在上海的作家邓正清给我打来电话：“野莓，刘部长走了，我要赶回来给他送行。”他说话声音很轻，但我听了犹如晴天霹雳，不相信这是真实的。我万万没想到先生走的这么快，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完成，炒股、集邮、创作、出书等等。接完电话，我查看手机，发现有两个未接来电，那是师娘打来的。 前往刘吉海家吊唁的时候，我发现了灵堂摆设的刘老师的放大登记照，他的笑容还是那么平易近人。我在心里说，“老师，您一路走好”，顿时，我的双眼变得泪眼婆娑。我趁师娘与作家吴作望和文化人刘元成等闲聊时，我揉揉眼，悄悄地离开了老师的家。 世界最辽阔的莫过于大海，但在我心里，有一种东西比大海更辽阔，那就是情怀。
（刊发于《湖北作家》2021年冬季号，黄石日报2022年2月25日第6版） 更多原创，敬请阅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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