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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糊或清晰的脸庞【组诗】 作者：李文锋 ||再次谈及磨难 当人们围坐在咖啡馆里 谈论着各自的遭遇 音乐声舒缓 壁炉里，火苗如红舌 许多的苦沉淀在杯子里 与糖和奶昔纠缠一起 而落地的巨幕玻璃墙外 失妆的女人扔掉最后一颗烟蒂 拾荒者挥舞着手中的铁钩 夜，很深了 气温骤降至零下七摄氏度 一群诗人还在酗酒 当他们再次高谈磨难 仿佛是在瓜分一笔丰厚的财富 ||池塘黄昏 多年之后的黄昏 我再次来到池塘边 长在堤岸上的苦楝树 现在我需要仰起脖子 才能看清它的全貌 它裸露出的根茎 同裂开的一大段豁口里的土 泛起使人恍惚的苍白颜色 天空没有一滴雨落下 四个月来，水面退了又退 现在仅够淹没膝盖 我弯下腰身张开双手 来来回回地趟着水走 像多年前的野鸭子 找寻另一个少年 丢失在水里的命 ||一脚刹车 我独自疾驶在 2016年夏末的 襄荆高速公路上 车灯照不穿 原野的广阔和深邃 一条不知名的动物 从我的前方 横行狂奔而过 我急促地 踩下一脚刹车 感觉整个江汉平原 都随之震动了一下 ||西塞山 多年未上西塞山 昨日再去，已寻不到 上山的入口。我在山脚下 往返绕行两遍后，打开 高德地图，导航 输入终点—西塞山 林志玲性感语音提示： “目的地就在您的右侧” 同我见到的非常吻合 西塞山就在我的眼前 中间隔着一道围墙 削了尖的铁栅栏立起两人高 把张志和与我，阻隔在两个 不同的时空 ||致儿子 我相信他生来已具备无所畏惧的勇气 在他独自拖着行李箱 远赴我还不曾踏足的声色之地 在我喊出胸中深藏的块垒 一边颤抖，一边投入绝不与水相融的物质 那是秋天里的我的精髓 夜风尚有余温 母体和母亲的眼眶里一样潮湿 在快要干涸的胎盘里 黑暗里，他努力挪动四肢 努力打开生命之门 我记得他纵身跳进两米深的游泳池 我的儿子，他忘记了自已 那时还并不会游泳 ||520 正在想着怎么表白 刚一开口：“上天作证”...... 一声惊雷 倒下倾盆大雨 ||喊父亲回家 我们都还没哭出声 父亲就闭眼了 像背着小红十字药箱 远远去出诊 没找到回家的路 那时我喂鸡 总会留把米藏在荷包里 走在山间野地时 就学奶奶的模样 撒点米喊一声 “爷！回来呀！” “回来了啊” 我自己答 ||傍晚，忆及小姨 我记得 烧毁的飞云公园门前 有一座煤矸石堆起的小山包 当我爬上重建后的观景平台 远眺：霓虹灯 自鄂东大桥和黄石大桥 延绵而来 而与我相对的青龙山 一片漆黑 不禁潸然泪下 
原载于《诗潮》2021年第8期
李文锋，小说与诗歌写作者，现居湖北黄石。有诸多作品见于《湘江文艺》《飞天》《湖南文学》《满族文学》《四川文学》《天津文学》等刊物，并入选多种选本,著有诗集《角色》和短篇小说集《庚子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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