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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之计

 佩君的文艺营 2022-02-28

十月份之后,昼短夜长。

明明外界已经换了一个季节,身体却怎么也转变不过来,精气神蔫蔫的,春困秋乏,大抵如此。有二十多天的时间没有早起,但也不心急,想给身体一些缓和的时间。最近一周,大约了适应了转季之后的变化,四点至五点之间,生物钟不用闹钟,就能准时从床上爬起,蹑手蹑脚,生怕惊扰了小孩。

做贼一样溜去了隔壁书房,打开台灯,翻开一本书,开始了清晨的阅读。

幼年记事起,母亲每逢鸡叫时就起床了,起床的第一件事是去厨房的锅炉下面掏柴灰,那时的村子里,家家户户都砍柴做饭,柴火分为硬柴和软柴两种。树枝、做木工剩下的木头,以及田埂上长的幼树,都被晒干后捆回家,当做厨房做饭的硬柴。软柴是田间地头收获庄稼后的稻草、野蒿、油菜杆。

我童年里最得意的一项技能就是快速在锅炉下燃火,用火钳将柴灰中间拨出一个小坑,周围垫上软柴,软柴点着之后,火苗会一点点窜上来,再继续加,直到火势稳定,再快速填上硬柴,整个燃火过程才算成功。

母亲通常在炒菜时,喊我烧锅炉,她在灶上面炒,我围坐在锅炉下面烧火,炒菜是最考验烧锅炉的技能,锅里倒上菜油,刚开始只需要小火加热油温,菜入锅,需要大火烹饪,火势要稳定,直到烹饪结束,要将燃到顶点、硬柴下的火苗快速遏制住,以便快速收锅,才不浪费柴火。

火力控制的足够好,地锅煮出来的米饭,就会有一层金黄色的锅巴,下午三四点钟,再去锅炉里加热一把软柴,顺着锅里的热气,顺时针拿起铲子围着锅巴轻轻的铲下来,便能收获一块完整的、圆形的金黄色锅巴,入口甜脆,一块块的放进嘴巴里嚼着,便是童年里,为数不多的美食之一。

有时候心急,不小心将锅巴铲碎了,母亲便拿来一只小瓢(葫芦做的),把碎锅巴装入瓢中,分给坐在屋檐下的我们。

彼时,便会心满意足的吃起来。

柴火烧饭虽然好吃,但是掏柴灰却不是一件省力的活。

找来一只竹编的筐子,将锅炉里的灰一点点从里往外扒拉,快到锅炉门口时,用铁锨接住,再一锨一锨的往筐子里装,通常掏完两只锅炉的柴灰,头发、衣服和手上全部被沾染上。锅炉内部的空间要足够大,才能装得下柴火,但一次不能全部掏尽,得留点底灰,为下次烧锅炉做好准备,否则,空荡荡的锅底,燃起的火苗没有铺垫,容易断火、熄灭。

掏完锅炉的母亲,开始煮早饭,淘米,加上清水,入米下锅,十几分钟,便煮开了。之后,便开始拿着扫把开始清扫房间,堂屋,院子。做完这一切后,她便提着柴灰,走出家门,去到田野间的菜园子里,将整筐的灰尘,洒在菜园,增加土壤里的养分,顺便再从菜园子里扯点新鲜的青菜,装在菜篮子里。

有时会给菜地除草,或者喷洒农药,菜园子里的菜一天一个模样,就像襁褓期的小孩一样。

从菜园子里走回家,清晨的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母亲到家后,会喊我起床。绵长的呼唤,将我从床上拉起,穿戴整齐后的我,走进厨房,用锅炉下面的隐火,再加一小段软柴,把锅里的米再次煮开,稀饭算是彻底煮好。母亲此时,会再炒个青菜。油多,大火,母亲炒出来的青菜,绿油油的,有旺盛的生命力,热气腾腾躺在碟子里。

我每次总要吃上两大碗稀饭,才算满足了胃口。

朴素与新鲜交织而成的味蕾上,始终流转着母亲营造出的——家的味道。

今早晨读之后,忽然心血来潮,给珠珠做了韭菜盒子,用青菜和胡萝卜丝代替韭菜,与粉丝鸡蛋,和在一起搅拌,揉面、擀面皮、包馅,一阵忙碌之后,香喷喷的油煎饺子出炉了,我和小徐一人吃了两个,余下的面做了手擀面放进冰箱。

油煎的面皮有点硬,珠珠吃了点馅,拌进稀饭里,吃了小半碗。

而今,年近半百的母亲依然辛勤的劳作,在我看来这不掉价,

勤劳创造的生活,才会更加结实的走向稳固,走向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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