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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吃萝卜

 佩君的文艺营 2022-02-28
十二月份去德清一趟,临走父母照例在车后备箱塞得满满当当。父亲买了新鲜瓜果,母亲准备的有萝卜、红薯,沉甸甸的,分量不轻。具体多少,没有仔细看过。听母亲讲,有个老乡从千里之外的老家带了些青萝卜过来,送她几个,她转而送我几个。本也没几个,临出门时,她又从仅剩下的几个里面,装了两个进塑料袋,我想阻拦,母亲催我赶快走。
今年入冬,我在网上买了两次萝卜。老家发货。第一次寄来的四个萝卜,吃了一个,剩下的全部黑心。不知是否卖家采摘存放时间太长所致。后来全扔了。第二次换了商家,又重买一次,主要是因为不死心,心想,总不会运气又那么差吧?收到快递后,婆婆第二天切开,有些空心,后来她告诉我,别在网上买了,她去市场看看,买些新鲜的。
市场上的洋萝卜,个子大,面皮白,一个足足有七八两,大的甚至超过一斤。萝卜相貌是无可挑剔,炖了汤,吃到嘴里,味道寡淡,不足挂齿。婆婆买来炖汤,每次竟能煮出一锅水来,我称其为“水萝卜”。
挑一个周末,一家人去八卦田游玩,田间里绿油油的小青叶子菜,迎风起起伏伏。婆婆随口夸赞“瞧瞧,这萝卜长得多好!”我定睛一看,这不是油菜吗?便纠正说:“不是萝卜,是油菜,萝卜缨的茎很长且叶子粗大。”婆婆坚持,认为一定是萝卜。
我便请教旁边一对年过六旬的夫妇,他们正站在田埂上眯眼远眺,仿佛眼前的土地是自家的一样。我问老爷子:“大爷,您看着田里长得的是什么?”不等老爷子回答,老太太抢先道:“油菜!”老爷子在旁边连连附和。婆婆笑着解释,跟农作物打交道少,还真搞不清。又走到一片菜地,婆婆指着菜园子里的一片绿色如鸡毛掸子模样般飘啊飘的农作物说,“这个才是萝卜!”我认真一看,确定无疑:“嗯,没错,这是胡萝卜。
俗话说“冬吃萝卜夏吃姜”中医认为萝卜性寒,入肺经,健脾润肺,理气清热。作为食补来讲,具有很好的保健功效。故而母亲送来的萝卜,婆婆拿来炖排骨,熟透的萝卜,肉质实,口感软绵,萝卜汤更是清甜甘润。一口气吃了满满一碗,浑身暖暖的,寒气一扫而光。因为平时不做饭,所以母亲来的萝卜,没有仔细清点。
有一天婆婆在厨房说,外婆给的萝卜还没吃完,我才看到,原来蛇皮袋里紫红色半大的萝卜还有五六个。老家青皮萝卜多,这个红萝卜,该是浙江产的本地萝卜吧,我心里猜测。
从前在老家,母亲有自己的菜园子,萝卜总会多种一些,等到成熟的季节,做萝卜干,清炒萝卜,或萝卜炒千张,炖汤少。洗净切丝的萝卜条晒上几个日头,加韭菜与辣椒一起腌制,装进玻璃瓶里,等到时机成熟,取出,锅里放菜籽油,烧热,翻炒几下,起锅,入盘。
当做清晨喝白粥的小菜,是极其妥当的。口味并无多少特别,只不过饱含用心,故而觉得美味。也因这种结结实实的一道道认真工序里,蕴藏对生活的热爱与深情,就像农民认为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一样,不可分割。寻常日子中因食物带来的一抹清欢,莫不因此让人无限回味。
因为毫不起眼的萝卜,连接的是生命中的旧日子。
我一直觉得萝卜是很纯粹的个性。外表与内在超乎寻常的统一,看起来普普通通,吃起来也无繁复华美滋味。有人拿它当水果,也有人拿它作蔬菜,生着吃有清脆、辛甘之味。烹饪后味道朴素且柔和,流露一种本真韵味,平淡朴素中的温软质感。不信,你生着咀嚼一番,脆生生的。煮熟之后,软绵绵的。腌制后食用,浑身都是韧劲儿,一股子不服输的姿态。
广东喜吃酸萝卜,将萝卜切成手指粗的形状,泡在一种特制的小水桶里。路边有摊贩卖,还有酸黄瓜之类,两块钱一条萝卜,一点点调制出的酸和萝卜本身的辛辣味混合,特别开胃。有一次在韶关的景区小商店,买了两条酸萝卜,吃完之后,小孩还要。五块钱三条,挺便宜。浙江也卖这种白萝卜条,父亲从前在菜市场买回来当下饭菜,口感是平实的甜酸,略有差异,偶尔食用,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过日子不也如此么?
有时我觉得,人过去的童年与当下,哪怕未来其实都是没有变化的,都在统一空间。从这个角度看,萝卜也一样,保持原有味道虽看似平常,却也毫不逊色的让人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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