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花般的大雪从城市上空飘落,落到地面、建筑屋顶、草木、车辆、行人的雨伞上。雪下在白天,纷纷扬扬,连续不断,给予近处观赏它的机会,也给予无尽想象的空间。飞雪迎春,山河大地,银装素裹,白雪皑皑中孕育着新的希望。 那晚带着小孩去朋友家喂猫,雪不如今天这么大。车窗外望去,橘色的街灯与红色的灯笼迎着飞雪在街边静静伫立。仿佛是一种守候,又似是一场等待。守候光明,将其予以灯光传递,照亮街灯下来来去去的晚归者;等待下一个天亮后的苏醒,从环卫工人手中的扫把、清洁垃圾车有节奏的轰鸣、公交车清脆而精准的语音报站声、邮政及运输车辆晨曦中缓缓开动……在守候与等待中,城市“自动”履行着交接仪式。在这场仪式中,曾以为城市的街灯是程序设定,到了时间,精准响应。但春节假期一天观察几天,发现并非如此。晨曦关闭与黄昏亮起,每天不同,大约是人为的控制,想到这无数灯光背后有人默默守护,以光为语,写下每一天相同而又不同的“诗句”,不禁令人感激,心生温暖。下雪的夜晚,抱着朋友家的猫,抚摸着它柔软的毛发、胖嘟嘟的脸庞、圆滚滚的身子,看着它认真好奇的眼神,不禁产生怜爱之情。一切收拾停当,从屋内出来,看见穿着银灰色棉袄的年轻男子站在单元楼门口处抽烟。大红灯笼与横幅悬挂小区,迎接风雪洗礼。夜,一半隐匿,一半崛起——生机勃勃的雪,似有一种未尽绵延之意。拉着小孩的手,撑大红色雨伞走在雪中,她满是疑惑的问我:“妈妈,雪是什么感觉呀?”我对着街边泊车位的车身,落满薄薄一层的积雪说:“你摸摸看。”她伸出小手,沿着车身,小心翼翼收集洁白的落雪,握在手里,脸上绽放笑容,语气雀跃:“雪是冰凉凉的、软软的,像是云朵一样……”小孩兴高采烈,将收集而来的雪在手中捏团,往地面“啪”一摔,雪碎裂,溅开来,她乐不可支,简单重复着动作,看她开心,我也开心。站在马路边,夜色空寂,听着雪落在雨伞上的声音,少了雨水的弹润,多了几分庄重正式,雪落到地面,脚踩上去,发出悦耳响声。簌簌扑落的雪,沾染白色羽绒服,裤脚处,撑伞的双手冻的有些僵硬,但心中无限欢喜,欢喜中升腾起憧憬,憧憬里寄托着期许。预备去西湖看雪景,但顾及到小孩玩雪将衣服弄湿大片,担心继续玩下去会感冒,继而作罢。第二天清晨,起床一看,昨夜的雪哪有踪迹?读过日本作家川端康成《雪国》,书中对于雪景大段的描写令人印象深刻,出现于温泉、列车、山峦、旅途。唯美空幻,飘飘渺渺,让人徜徉、沉浸如诗如画的景致,无限遐想。“下雪了,勾起许多往事。南方的城市,北方的城镇。萧瑟落叶,灰色天空和凛冽的风。算起来,即将要来临的是在南方过的第四个春节。”“夜晚九点钟,踩在咯吱的雪上,通往脚下的路一瞬间有些迷从,不知所向何处。”“阳光从树林的间隙钻了过来,早晨七点,空旷的冷,没有了鸟叫,枝头的雪偶然的一声“啪嗒”落地。”如今已忘记第四个春节场景的具体画面,但从迷从到清晰,一定经过曲曲折折,就像对雪的期盼,从年内到年外,从短暂的降临,到良久的持续,让人无不诧异、欣喜、赞叹、感动。 美好的事物总是感染人的心绪。
不愿辜负珍贵的美景,漫天飞雪中踏雪寻梅,恰在楼下遇见冰雪中绽放的红梅,楚楚动人,不胜欣喜。雪落梅开,彼此重逢,深情相拥,无声胜有声。在暗香浮动的雪景中,迎来充满期望的春,新的旅程亦是新的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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