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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里一头小红骡驹子一岁半口齿，正是驯服调活的好时候。郑队长，饲养员老王头，赶车大把式余青山，三人一起调教小红骡驹驾车。三人你一声“得外”！他一声“啾啾”！那红骡驹第一次受训，一是不懂号令，二是除老王头外，有两个生人，很是没有安全感。于是，那红骡驹总是不听使唤。三人费了好大劲，愣是没能把红骡驹加到车辕里。周乔山正好经过这里，一看场院的阵势，再听他们的议论，再瞧他们三个人各个垂头丧气的神情，明白了一切。周乔山从小就受到祖父与父亲的熏陶，对牲畜特别有感情。他从小就做着大车把式的梦，机会终于来了。周乔山把“火车牌”香烟递到郑队长面前 ，又赶紧递上擦燃的火柴。郑队长点燃烟卷问 ：“有啥事？说吧！”周乔山说没啥事，拐弯抹角地问起今天驯服红骡驹的事。郑队长吐出一股烟雾道：“唉，从没见过这样难调教的牲畜，着实让人窝火。”“郑队长，我要是能把红骡驹驾到车辕里 ，你能让我进使畜组吗？”郑队长鄙夷的眊了周乔山一眼，道 ：“你小子要是能把红骡驹驯服了，我让你跟大车，外出一天还补助三毛钱呢！”“郑队长，你说话算数？”周乔山不知郑队长当真的还是在开玩笑。马上又递上一支“火车牌”。“你小子能行？别吹大话。”郑队长摇摇头，根本不相信周乔山有这能耐。“你可敢打保票？如果办不到，我可要扣你半个月工分。”第二天清晨，周乔山来到饲养场，郑队长早在那里等候了。“乔山，小红骡驹性子烈，你要注意安全。”郑队长关心地提醒着周乔山。“郑队长你放心好了。”说话间 周乔山“噌”一下跨上红骡驹背。那红骡驹负重百多斤，很是不情愿，一双后腿向后刨了几下。又将两前腿伸空，两后腿着地，整个身子站立起来，企图把背上的负重掀下来。周乔山两腿紧紧夹住红骡驹背，两脚莂在红骡驹的前腿间。当红骡驹两前腿伸空站立起，周乔山好像知道它有这下子，早一把拽住红骡驹综毛贴在了红骡驹背上。红骡驹第一招没能成功，又来第二招。两后腿向后刨了刨，屁股掀了几掀，突然又要前腿伸空站立起来。前腿刚抬起，不知周乔山用了什么法儿 ，那红骡驹好像有点服帖。将抬起的前腿又放下，打了一个旋转，嘶鸣一声，一溜烟顺着大路奔腾而去。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那红骡驹迈着缓缓的步子进了饲养场。周乔山一声“得外”，那红骡驹稳稳站住了。周乔山翻身跳下红骡驹的背。“不行，郑队长，我只是与红骡驹第一次接触，我俩也只是第一次认识，互相还不了解，还需多次接触，互相了解，互相信任，成为朋友才算彻底驯服。到那时再烈性的牲畜都可以任意驾驭牠。”郑队长听了周乔山一番议论，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他一句话，就把周乔山调到使畜组，让周乔山专门驯服红骡驹。周乔山与红骡驹越来越熟，慢慢建立起信任与感情，周乔山见时机成熟了，决定要调教红骡驹驾车了。他把胶轮大车拾掇好，让饲养员王大叔举着扣板，他牵着红骡驹，“得得，啾啾，栲栲”的发着号令。那红骡驹依着周乔山号令，屁股慢慢的调进车辕内。红骡驹在周乔山的调教下，学会了所有的活路。周乔山也就成了胶轮大车跟车的。周乔山跟大车好景不长。他与大把式余青山到东山去运煤，一不小心 出了点意外。回来后黑辕骡四条腿瘸了三条。最少要休息半月才能痊愈。有好事者 把这一情况反映给村支部书记。郑队长在支部书记面前好挨了一顿批，说他启用一个富农子弟跟胶轮大车，是丧失了阶级立场，是忘本。第二天周乔山又回到原来生产小组，与大伙一起劳动。周乔山大车把式梦彻底破灭了。一天 郑队长站在饲养场的石磨上，一板一眼的宣布牲畜，农具，土地等的分配方案。这一下社员像炸开了锅，纷纷议论着：“咋，又单干了？”“不，不是单干，是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郑队长忙解释。大黑辕骡三岁口，是队里牲畜王。要在集体没人在意，要是分到户下，可都会瞪圆眼睛的。也是郑队长心疼这头大黑辕骡，怕别人家牵走养不好，大黑辕骡就像他的亲闺女，他要为自家闺女嫁个好人家。唯有周乔山爱牲畜，且周家人口又多，由郑队长出面做工作，造舆论，再加上郑队长在中间耍个小手腕，周家自然不费多大周折 ，就将牲畜王大黑辕骡拴到自己牲畜槽上。大黑辕骡归了周家，那辆胶轮大车当然自有大黑辕骡才配拉。当然，周乔山退出不少现款。才有了如此良配。有了大黑辕骡与胶轮车，周乔山破灭了二十多年的大车把式梦终于找回来了。
侯建军，64岁。山西省翼城县人。退休教师。热爱文学，现为翼城县作协会员，临汾市作协会员。喜欢小说、散文创作，作品散见于《中国乡村》、《晋南文学》、《新唐风》以及《今日翼城》等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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