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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点儿里的理发师》雷庆林

 作家文坛 2022-03-02

   1968年秋季,我下乡到辽宁省北镇县赵屯公社营盘大队当了一名知青。

  那时候,每个家庭的生活都很困难。至于下乡后,我们仍然需要父母的资助。例如买牙膏,牙刷、洗衣粉,信封、邮票,探家往返的路费等等。说不好听的,兜里比脸都干净。听说有些知青在生产队干了一年还得倒搭钱,由此可见知青的生活艰难到了什么程度。

  说到这里,我脑海里突然迸发出一种难堪的景象。那就是,由于长时间不理发,有的同学几乎是蓬头垢面。有的头发里甚至长了虱子和虮子,一梳头直往下掉。

  当年,我们很少去洗澡和理发,主要还是出于经济上的原因。知道父母挣钱不容易,能省着花的就尽量省着花,能不花的就尽量不花,省一分是一分。

  后来得知,冯玉金同学会理发,而且还有理发用的工具,这个消息迅速在同学中间传播开来。于是,谁的头发长了都找他理。他是个很热心的同学,不论谁找到他都来者不拒。而且,一边理一边和同学们谈笑风生,说说笑笑之间头发就理完了。当同学们向他表示谢意的时候,他总是说:“谢啥呀,应该的,应该的,都是老同学。”

  其实,在上小学的时候我就认识他,只是因为不在一个班,所以不知道他姓何名谁。直到升入中学分到一个班之后,才逐渐的熟悉起来。也由此知道了栗子沟下坎马路南侧有一处平房,就是现在抚顺西露天矿职工住宅的红楼位置,好像有好几间房子的样子。在我遥远记忆里,那几间房子是木板房,其中有一间是理发店。小时候头发长了,父亲会领我去这家理发店理发,然后再去不远处的抚顺西露天矿的浴室洗澡。

  直到上中学时才知道,这家理发店是冯玉金家开的,而理发师就是他父亲。听说他父亲的理发手艺很精湛,甚至可以自己给自己理发。这在当时真有点儿闻所未闻,其技艺令人叹服。

  可能是从小耳濡目染的原因吧,他也由此学会了理发。并且,在下乡后的那段漫长的日子里,无偿地为同学服务,也经常为当地社员服务。但凡找到他,他都是有求必应。不仅为同学们省去了剃头的钱,如果不是他就得休一天工,到沟帮子镇去理发。这样无形中就耽误了一天工,少挣十个工分儿呢。此外,利用理发的机会,也进一步加深了他和同学之间与社员之间的思想感情。

  回城后的那段日子里,他在抚顺市饮食服务公司工作了很长时间。进入市场经济后,单位不景气他也成了一名下岗工人。但他不气馁,不埋怨,不牢骚,买了一辆“小凉快”走街串巷地挣钱养家糊口,他的这种自立以及不给国家添麻烦的精神深深地感动着我。

  偶尔,我们会相遇总是有聊不完的话题,但怕影响他的生意,便催促他赶紧忙去吧。因此,每次见面都是匆匆的离别。似乎还有许多该聊的话题,没有聊够的感觉。

  岁月如梭,当我们步入中年之后,都在这座生养我们的城市里各自奔波忙碌着。从上中学乃至下乡的那段日子,我们接触的比较频繁。回城后,因为都有了各自的事业和家庭,家住的距离又较远,接触的就少了一些。但每每回忆起过去的学生时代和知青岁月,都会令我想起他为同学们义务理发的一幕幕情景。那一幕幕的情景,清晰地镌刻在我的脑海里,仿佛就在昨天。

  当记忆被岁月老人重新唤醒,玉金同学的言谈举止和音容笑貌就会浮现在我的眼前。好像我们又重逢在一起,聊着遥远而古老的故事,聊着我们的青春年华,聊着同学们之间曾经发生的许许多多耐人寻味的陈年往事。

作者简介雷庆林,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抚顺市作家协会会员男1950年生于抚顺爱好读书与写作曾在企业任宣传干事、宣传教育主任区文明办主任乡镇党委副书记区委党校副校长有多篇小说、散文、诗歌、随笔、杂文、游记等发表于中央、省、市、区级报纸、杂志。2020年10月出版18万字《我的知青岁月》纪实作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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