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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绿汀的《春天里 》,竖着竖着就成了艺术歌曲

 六零后声乐往事 2022-03-03
关露作词,贺绿汀作曲的《春天里》是故事片《十字街头》(1937年,明星影片公司出品)的插曲。

上面是故事片片段,下面是1980年春节上海影人联欢时赵丹的演唱。

可以听出,原唱赵丹操大白嗓演唱了《春天里》。


共和国成立后的前二十七年,流行歌曲属于资产阶级文化,公家禁止。民国时代国统区左翼音乐者给故事片写的插曲,视个案放行,除了国歌,《渔光曲》、《铁蹄下的歌女》、《夜半歌声》等让流传,但得改范儿。要么是容光焕发的大齐唱,要么是革命气象的洋嗓子,跟原唱风尚彻底切割。
“文革”后一批旧上海故事片复映,贺绿汀先生为《马路天使》、《十字街头》创作的插曲“郎呀咱们两个不离分”、“春天里唻(百)播花香”由于旋律上口演唱难度不大,在群众中很快流行开来。我记得我爸和祖父曾兴致盎然地哼哼这些歌,但在社会主义思想宣贯的我辈人意识里,这些歌曲与正在暗下里流入的港台流行歌似乎差别不大,都不怎么“正经”。
贺老当时一定是不愿意自己的作品跟陈歌辛以及黎氏兄弟的东西同类。咋办呢,那就继续按照“十七年”时期称手的套路,组织职业歌唱家用更正统的腔调推广这些本来由歌星、影星哼唱的小歌。在《天涯歌女》、《四季歌》当民歌配给“半土洋”女高音演唱的同时,《春天里》开始有了“竖着唱”的录音。

 最严肃范儿在上海

贺老在上海说话最算数。《春天里》竖着唱的第一季、第二季好像都由上海发力。据我所知,中国唱片社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发行过两款“贺绿汀作品”集子,里面都有《春天里》。演唱它的是彼时沪上最好的男高音。

春天里

独唱 张世明 钢琴伴奏 马常子

密纹唱片编号M-2476,1979年发行

春天里

独唱 施鸿鄂 钢琴伴奏 周士玮

编号H-252,1984年发行

最应该宣传老院长的上海音乐学院在录制贺绿汀作品方面有担当意识。它们应该是做过两套“贺绿汀作品精选”,一款盒带一款是CD。盒带那款我没有,CD收了。盒带版演唱《春天里》的是男高音鲁耀东,CD版唱它的是魏松。

春天里

独唱 魏松 

魏先生这款,从音效和歌者的声音状态来说,我觉得是最好的。

《春天里》成了艺术歌曲

“春天里”,人民音乐出版社编著,中国艺术歌曲选  1920-1948  上,人民音乐出版社,2003.09,第45页

《春天里》这首歌曲原是关露写的一首诗,贺绿汀根据关露的原诗重新编词,使词富于歌唱性。歌词活泼、生动、形象鲜明,像是影片中青年主人公的内心独白,因此成了脱口而出的口语化的散文式的诗句。表现了影片中人物幽默、诙谐、乐观的性格。词中的衬词“啷里格啷”反复出现,不仅有趣地展现了人物爽朗、洒脱、自在的神情,还有机地弥补了原诗奇数的词行格式,完美地达到了词曲和谐统一的艺术效果。

 为适应词的散文式特点,音乐则采用了自由多段体的结构布局,做到词散曲不乱。歌曲的首段是主人公自我表白的叙述,轻松、自如富有动力的节奏感该是演唱中应把握的要点。

中段从“没有钱也得吃碗饭……”开始,具有宣叙性的说唱数板节奏,在旋律逐渐下行中,使衬词“啷里格啷”在句中穿插,并引伸出过门的伴奏音符,交相映衬,互为对应,达到了在变化中传情达意的生动效果。演唱时要继续把握住主人公正直、豪爽、乐观的基调,尤其是“贫穷不是从天降,……只要努力,哪怕高山把路挡”这几句,要把那种坚定向上、不畏艰辛、勇敢面对生活的蓬勃朝气唱出来。

歌曲的后段(从“不用悲,不用伤,人生好比上战场”开始,直至曲终)进一步抒发了主人公为迎接“黑暗尽处有曙光”的美好心愿与信心,展示了一个处在黑暗社会中的城市贫困青年追求美好未来“向前进,莫彷徨”的生动形象。演唱时,应注意全曲首尾呼应的主句变形转入大调的特点,唱出富有进行曲节奏的旋律来表达歌曲的深刻内涵。

上文是余笃刚老师撰写的“演唱提示”。

《春天里》能够被选入高校艺术歌曲教材,上海方面不遗余力地动用学院式男声演唱《春天里》起到了关键作用。如果当下有在校生需要遵从余笃刚先生的提示来试唱,上面三款男高音的录音可供参考。

干嘛这么严肃?

上面提到我们六零后多是在《十字街头》复映时接触到这支《春天里》,赵丹先生松弛随意的表达自然印象深刻,更不要说对旧中国流行音乐有复杂记忆的我们的长辈们。因此,与广大听众口味契合的录音自然也会有。女中音邓韵在太平洋影音公司录制的《春天里》就很不学院味儿,以她的能力戳起声管嗷着唱不算事儿。

总政歌舞团的男低音马子玉在中国音协期刊《歌曲》编辑部组台的演出中也唱过这支歌,演出时间大约是在1980年。我选他的演唱录音进来是因为,这是我听到的唯一一款民乐队伴奏的《春天里》。

刘秉义先生在云南音像公司出版的个人作品集,是“轻音乐”类的风格,他用“第四种唱法”唱《春天里》。

俞淑琴在澳大利亚主营音乐剧表演后,唱法也有了很大改编。在她录制的一组中国歌曲中,也有这首《春天里》。配器者记得是于京君先生。在我看来,她还是照着音乐剧思维处理的。

Sinfonia Australis ,指挥  Antony Walker

还有人记得姜昆和李文华的合说相声《小二郎》吗?由于都有“郎里个郎”的衬词,相声作者把《读书郎》和《春天里》穿串儿做出了笑料。能进相声包袱的歌曲,都是彼时老百姓很熟悉的,所以,这支歌当时有多流行、老百姓最接受的演唱形式是啥样,凭这个相声也算个佐证吧。

大约四分钟左右的地方开始用这个“郎里个郎” 的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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