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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笺香露洒蕉花,翠线晴风绽柳芽。”娇嫩的柳芽儿，就好比春风哼鸣而过时，洒落在人间的音符。 早春二月，江南桃花未开，杏花未来，只有水池边那一簇迎春花开放，柳芽就笑呵呵地从柳枝中钻出了出来。迎着第一缕春风，当仁不让地像花儿一样在柳枝上“开放”。先是鹅黄色的芽苞像叽叽喳喳的小鸟聚集在柳枝上，不由分说地染黄了柳梢。或者一阵暖暖的春风吹过，或者一缕细细的春雨淋过，这些鹅黄色的芽苞就像睡醒了的婴儿，慢慢地舒展开了双臂——对，新萌生出的两片儿叶子确实像婴儿的双臂。那叶子水灵灵的青翠，如玉雕一般透着亮儿，更像是两滴的水珠附着在芽苞上。不过，用不了多久，或者是一夜之间，或者是春风吹拂柳枝晃动之间，一片接着一片儿的叶子就陆续地钻了出来。这个时候，你就要去赞叹生命的魅力了：这细细的柳枝儿，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量？怎么会生出这样生命力旺盛的叶片儿来？ 刚刚生出的柳芽味道是苦涩，不仅鸟儿不会去啄食，即使是那些无处不在的蠓虫也从不光顾。不过，这个时候可供人们食用的新鲜植物并不多，野菜还没有蓬蓬勃勃地上市。你看，地里的麦苗儿刚刚泛青没有多久，芨芨菜、面条菜、野苋菜偷偷地从地表下钻出来，如果不细心去观察，你或许会认为那是藏身在麦苗下的一粒露水，映照了麦苗儿的绿色罢了。米米蒿是一种高高大大的野菜，到了麦收的季节会超过麦子的高度。不过，这个时候依然匍匐在地，像只害羞的蚕蛹倦曲在那里不敢抬头。 这个时候，可以供我们采摘食用的就是柳树枝头的柳芽了。像茶场里采茶的姑娘那样，采摘柳芽的时候，要小心谨慎地掐去柳芽的前几片叶子。这种叶子非常鲜嫩，带着一股大自然的馨香。把掐下来的柳芽在清水中淘洗干净，放进滚水里焯上十秒钟，捞出来放进事前备好的井拔凉水中。焯水可以除去原有的苦涩味道，柳芽中的蛋白质就可以散发出食物特有的醇厚的香。再经过刹那间凉水的激发，柳芽在瞬间就恢复了生命的青翠与坚挺，吃起来更加地爽口而有嚼头。 春日柳芽味道鲜。经凉水激发的柳芽就像泡开的雨前毛尖，一根根头朝下立在水中。如在水中表演芭蕾的演员不停地翻滚，似乎有生命一样，在水中上下流动，舞姿非常的优美。其实，最美的还不是她的形态，而是放进口中咀嚼的味道。从凉水中捞出来后，先撒上细盐粒，轻轻地搅动一下，让盐粒充分地和柳芽融合。尔后，再浇上适量的麻油。我曾经吃过用芝麻酱代替麻油做的凉拌柳芽，风味确实变了——因为芝麻酱的油腻掩盖了柳芽的清爽味道。这种做法是不应该提倡的。无论什么样的做法，柳芽都需要陈醋来提鲜、提爽，不然口感软塌塌的，索然无味。我试用过好多种的陈醋，发现最好用山西陈醋。好像山西陈醋专为吃柳芽而生产的，可以吃出满口的鲜香。用了其他地方生产的陈醋，则没有这么独特的风味了！
柳芽生出没有多久，柳葚就从柳芽中间生长出来，如一只只刚刚出生的肥硕的毛毛虫躺在两片儿柳芽中间。并不是任何一棵柳树都会结出柳葚，要在那些叶芽颜色偏黄的雌柳树上寻找。相对于柳芽来说，柳葚的蛋白质含量更高，不仅可以采用和柳芽同样的吃法，也可以用来做蒸菜。听老人们讲，在食物缺乏的年代，柳葚是青黄不接之际的食物。当然，除柳葚之外，还有榆钱，都被人们拿来填充饥肠辘辘的肚子。如今物资充裕，昔日用来填充肚子的柳葚却成了人们崇尚自然的美味佳肴。具体做法是淘干洗净后拌上面粉晾干，放进蒸笼内蒸得绵绵软软的，再撒上麻油、蒜泥，吃进嘴里非常的厚实，确实可以充实人们的肚皮，是一道风味独物的食物。 柳葚还是一种非常可爱的花蕾。如果不及时采下来，用不了多久，它们就会从柳枝上垂下来，如一条条倒挂的春蚕，不停地吐出如丝如缕的柳絮，似雪又比雪多了几分缠绵。就如诗中写的那样：“不宜雨里宜风里，未见开时见落时。”待到柳絮纷飞，已是阳春三月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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